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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江宓本身就特殊,他是國民基因庫檢測出來的一個基因壞種,潛在的犯罪分子,他做出這樣的行為,觀眾一點也不吃驚,甚至還有點莫名的感動。他沒有殺人,但他卻為了自己所喜歡的人……
一個少年罪犯如果有愛、有弱點,大家頓時就不忌憚他了。
這正是江宓的想法。
按照影視劇本,一個引人同情的罪犯如果要徹徹底底的洗白,除了一張出眾的臉,不完美的原生家庭,受人欺凌的成長經歷,殺人時充滿苦衷,還需要什麼?——當然是一段無疾而終、充滿奉獻的暗戀。
林官員原以為江宓見到屍體,會以此威脅沈銘晟跟自己在一起,結果沒有,第一個算盤落空。轉眼見到江宓幫人藏屍滅跡,她心想,這好!比強迫還糟糕!
她本以為見到這一幕,網上會掀起對江宓狂風驟雨般的批判指責,沒想到卻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默,什麼波瀾都沒有,徹徹底底的安靜。
她的算盤好像再度落空了。
第116章 教育測試
處理完屍體,兩人若無其事地回到人群,第二日天光大亮,也許是了結一樁心事,沈銘晟受不了困意,睡著了。
江宓拿著一瓶礦泉水,清洗自己的雙手,血污已經擦得乾乾淨淨,聽到某一個動靜,他長長的眼睫微動,淡白的嘴唇微微啟動:「出來吧。」
樹後走出一個少年,月光照耀出他英俊的眉眼,潑墨般濃黑的頭髮下是高挺的鼻樑、稜角分明的臉。他正表情陰沉地注視著江宓,周身壓抑著一種風雨欲來的氣息。
「大晚上看到一齣戲,愛與奉獻,真夠偉大哈。」周海樓說話陰陽怪氣,「你說,恰好看到這一幕的我,要不要做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把事情捅出去?」
「你跟蹤我。」江宓用的是肯定句。
「是啊,我跟蹤你,我就想看看一對狗男男大晚上不睡覺在幹什麼,沒想到卻看了一齣好戲。」周海樓爆發出來,他的口氣冷厲又火爆,為自己先前的自作多情而氣血翻湧。
如果他目擊到的是一個表白現場,沈銘晟把江宓拒絕了,他還沒那麼火大,可偏偏他看到了,江宓在幫沈銘晟毀屍滅跡,全程沒有提到一句喜歡,他心裡的黑洞才擴大了,嫉妒像硫酸一樣澆騰腐蝕著他的內心。
江宓沉默地看著他,並不反駁。
兩人氣氛劍拔弩張,周海樓開始口不擇言,「這齣戲我沒看到就算了,既然看到了,我就不能坐視不管,你擾亂司法調查。你想代替沈銘晟坐牢,我偏偏要讓他去坐牢!」
「你敢說出去試試。」江宓拿起水果刀,眸子冷如冰雪。
月光下,刀刃反射出一片鏡子般的光。
「你想殺了我?」對上江宓平靜的目光,周海樓心跳陡然慢了兩拍,一股冷氣從腳底竄了上來,他整個人震驚得說不出話,江宓在威脅他,江宓居然為了幫沈銘晟隱瞞秘密,想殺了他?這種翻臉不認人的絕情,讓周海樓心狠狠一墜,喉嚨像卡了魚刺一般,內心感受用痛徹心扉來形容一點也不過分,在江宓心裡,他是沈銘晟的墊腳石,可以說殺就殺,一點也不重要是嗎?
那麼多場秀過來,江宓從沒對這個人說過這樣的重話,可惜做戲要做全套。誰讓周海樓拿的不是心上人劇本呢,話雖如此,可當江宓看到周海樓兩眼紅腫、淚水瑩眶的臉龐時,他還是下意識伸出手,「如果你不說出去,我會對你好的。」
「滾,我不稀罕!」大少爺猛地揮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江宓站在原地,注視著他離去的背影。這一夜,他沒有回營地,他還得按照劇本演。
在江宓的安排之下,幾人發現了那三具屍體,爆發出毛骨悚然的尖叫。蔣冀忍著沖天的血腥氣,上前檢查屍體,「屍體露天放置,已經冷了,死因是失血過多。」
江宓恰好在這時回來了,他衣服上染著血跡,幾人頓覺毛骨悚然,下意識退了幾步。徹夜未歸、衣服上的血漬……他們不相信這是巧合,江宓也直接承認了,「我做的。」
除了周海樓不合時宜的一聲巨大冷哼,沈銘晟茫然又感動,其他三人都面露懼意,等半個小時過後,他們從恐懼中慢慢回過神,細微的思考開始冒頭:這不對勁,江宓不是有槍麼,他為什麼不用槍,選擇的是水果刀。
與此同時,另一邊戰場。
江純安的食物和水只夠他三天,到了第四天他饑渴難耐,終於埋伏在一個灌木叢里,對同班一個戴眼鏡的瘦弱男生下手了。
從對方登山包里搶過一瓶水,他咕嚕咕嚕喝完,緩解了喉嚨冒煙的痛苦後,看著眼前倒在血泊中的屍體,他才恢復了冷靜。
意識到了自己殺人的事實。
「我是未成年,我一開始只想搶劫,沒想到對方太柔弱,一刀就死了,我只能算過失殺人,如果聘請一名金牌律師為自己辯護,刑罰會比較輕……可我不想坐牢,不管是半年還是一年,我都不想。」
「我是一名人人眼中的天之驕子,我的人生履歷不能有污點。我不想遭人白眼,我不想被人鄙視……」喃喃自語的江純安,突然話鋒一轉,語調上升了幾個度,狂亂地拍著大腿笑道:「啊對了,何必那麼麻煩!」
他從口袋裡掏掏撿撿,沒找到什麼可以證明是江宓的物品,只好抓住屍體的手指,在柔軟的土壤上慢慢寫字:江……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