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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蘭登上校此時正在約翰爵士家,雖然詹寧斯太太並不相信這個傳聞,而是把它當做一件風流韻事來講。可是布蘭登上校卻對此憂心忡忡,從他的理解看來,這一切是極有可能發生的,而且布蘭登上校不可避免的對威樂比先生產生了一種聯想——他和艾麗莎的事情真的沒有關係嗎?瑪麗安小姐是九月初才搬來巴頓鄉下的,而威樂比先生認識瑪麗安小姐一共才幾天呢——他們都已經這麼放縱了!
“布蘭登,你怎麼不下去跳舞呢?”
“對此,我幾乎毫無興趣,除了和某個人一起。”
布蘭登上校隱晦的回答了約翰爵士的問題,可不幸的是,這句話被詹寧斯太太聽到了,可愛的老太太立刻開始打岔,她笑容滿臉的把不清不願的瑪麗安小姐從威樂比先生懷裡扯了出來,指著瑪麗安開啟了玩笑。
“瑪麗安小姐,你看你一直和威樂比先生在一起,布蘭登上校是多麼的傷心啊,他這些天一支舞都沒跳過。”
瑪麗安絲毫沒有羞澀之類的想法,她只覺得厭煩,瑪麗安是那種一旦有哪處看不順眼,這個人身上就絕對沒有絲毫優點的人,因此,她毫不客氣的打斷了詹寧斯太太:“詹寧斯太太,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笑的,我現在和威樂比先生在一起呢!”
一邊的威樂比先生似乎也頗覺尷尬,但是眼中有著壓抑不了的得意神色,他重新樓主瑪麗安的腰將女孩拖回舞池中,布蘭登上校看著場面如此尷尬,他立刻決定邀請大家去惠特維爾遊玩,而且布蘭登上校也有些思念他和奧蘿拉有著無窮回憶的肖恩莊園和肖恩先生老夫婦了。
“約翰,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邀請你們一家去惠特維爾遊玩?!”
“哦,為什麼不叫上達施伍德小姐一家呢?惠特維爾的眾多軍官中一定會給她找到一個心上人的!”
“是的,達施伍德小姐,您和您的母親、妹妹們都歡迎加入這個遊樂團的。”
布蘭登上校眼神誠懇的看著埃莉諾,這位淑女大概是他唯一能夠欣賞的姓達施伍德的女性了。埃莉諾有些驚訝,看起來目前為止她還不認為布蘭登上校愛慕著她的妹妹,而且瑪麗安一直以來和布蘭登上校的互動也沒有帶給她絲毫的幻想,她根本沒想過布蘭登上校會邀請幾乎和他毫無關係的自己一家,但是埃莉諾欣賞布蘭登上校,她立刻露出笑容答應了這份邀請。
“感謝您的邀請,布蘭登上校,我十分樂意。”
作者有話要說:繼續強調一下,沒有黑,沒有黑……☆、二十一先令的賭注
奧蘿拉雖然是懷抱著希望每天外出尋找艾麗莎的身影,可實際上奧蘿拉卻越來越絕望,畢竟就她的記憶而言沒有沒提過艾麗莎到底流落到哪裡,才讓布蘭登上校得到了消息去找她。直到六天後奧蘿拉傍晚突發奇想決定去逛逛女僕市場的時候,才在窮人聚集的地方看見了衰弱不堪、聽著鼓脹大肚子的艾麗莎。
“上帝啊!艾麗莎,你怎麼會在這裡!”
奧蘿拉尖叫著抱住艾麗莎,這讓只有十七歲也從沒經歷過什麼艱難困苦的艾麗莎立刻放聲哭嚎起來。這半個月來艾麗莎經歷的一切都讓她不知所措,也羞憤欲死,最後如果不是一個進入倫敦市集的老太太好心把艾麗莎免費帶過來,那麼也許直到死去的那天憑藉艾麗莎的能力也沒辦法給親人遞去一絲消息。
“奧蘿拉、奧蘿拉,嗚嗚嗚……我、我,上帝啊,我曾經都做了什麼……”
艾麗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破舊骯髒的布料掩蓋在女孩憔悴消瘦的身體上,一丁點也沒辦法讓人看出曾經的艷麗無雙和熱情活潑,仿佛一道死亡的剪影籠罩著艾麗莎年輕的生命。
“跟我回家,艾麗莎。”
奧蘿拉抱著艾麗莎瘦小的身體輕輕撫摸著女孩的凹陷下去的臉頰安慰著,不過這不怎麼成功,似乎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再次讓艾麗莎精神崩潰了,她哭著暈了過去。艾麗莎在輕盈她的體重也不會比奧蘿拉輕巧多少,奧蘿拉扶住艾麗莎的一瞬間就被女孩帶著摔向了有著骯髒積水的地面上。
“格雷小姐?”
一雙男性的手掌托住了兩個女孩的重量,終於制止了奧蘿拉抱著艾麗莎摔倒的窘境。奧蘿拉回過頭就看見了一年多沒有見到溫斯頓先生,這讓女孩在幸運之中,還感到了一些尷尬——奧蘿拉該怎麼掩飾艾麗莎現在的境況呢?溫斯頓先生是見過艾麗莎的。
溫斯頓先生的藍眼睛只看了一眼艾麗莎高挺的肚子和破爛的外衣就明白了可能發生的一切,他蹙了蹙眉頭卻最終沒說什麼,只是扶起奧蘿拉之後,不顧自己體面的外表一把將艾麗莎抱在懷中,用詢問的目光平靜的看著奧蘿拉。
“格雷小姐,我們該把威廉斯小姐送去哪裡?一會我會為她請一名醫生過來看看的,您不必擔心,我不是個多嘴的人。”
“太感謝您了,溫斯頓先生,請原諒我現在不能和您交代那麼多,跟我來吧。”
奧蘿拉帶著女僕快速引領著溫斯頓先生衝進了肖恩先生在倫敦的房子,將艾麗莎放在了床鋪上之後,奧蘿拉立刻吩咐女僕去燒水、做一些餐點,為了艾麗莎準備清洗和飲食。溫斯頓先生果然遵守了諾言,並沒有把這一切告訴任何人,他甚至沒有將艾瑟兒·莫頓小姐喊過來給奧蘿拉幫忙。
“溫斯頓新生,再次感謝您,等我照顧好艾麗莎一定會去向您道謝的,請原諒我今天的毫無準備。”
奧蘿拉真誠的彎腰屈膝道歉,溫斯頓先生禮貌的回應了奧蘿拉後就快速離開了,他知道奧蘿拉現在肯定不願意見到外人——尤其是男人。醫生對艾麗莎的身體診斷很快得出了結論,只是孕期得到的營養太差了,並不是什麼大問題,真正的問題是艾麗莎一直柔弱的身體能不能承受住生產的折磨。
奧蘿拉坐在艾麗莎床前,握著女孩一年不見瘦到幾乎見骨的手掌,奧蘿拉默默的流著眼淚。艾麗莎終於在傍晚清醒過來,奧蘿拉立刻扶著女孩喝了一盅補養品,隨後艾麗莎抱著奧蘿拉又哭了一會就被奧蘿拉攙扶著去清洗身體。
“是約翰,約翰·威樂比。”
坐在熱水裡面,艾麗莎沉默的半晌之後,用一種冷靜到不可思議的冰冷聲音對奧蘿拉說,如果艾麗莎還想剛開始那麼悲傷的哭泣,奧蘿拉很容易能安慰女孩,可是艾麗莎現在這副模樣反而讓奧蘿拉不知如何是好。奧蘿拉只能輕柔的幫著艾麗莎清洗身體,安靜的聽著艾麗莎的話。
“約、不,我在巴斯城中認識的威樂比先生,他很英俊、也會討女孩喜歡,我幾乎是對他一見鍾情,他說不在乎我是個私生女,我就跟著他私奔了,我以為終於找到了不在乎我出生的男人。九月初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突然露出真面目,把我趕出了他在薩默賽特的小莊園,我暈過去了,再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不知道自己流落到了哪裡……”
艾麗莎沒再繼續說下去她是怎麼樣回到倫敦的,但是奧蘿拉可以想像懷著孕的少女、沒有一技之長經歷了哪些艱難,甚至是那些骯髒低賤工作的可能。奧蘿拉把洗乾淨身體的艾麗莎扶回床上,給她一口一口餵著一樣豐富又容易消化的食物——奧蘿拉甚至不敢把艾麗莎可能挺不過生產之苦的事情告訴她。
吃過東西沒多一會艾麗莎就體力不支的睡著了,奧蘿拉握住艾麗莎瘦的只剩下骨頭的手掌默默垂淚。艾麗莎一直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奧蘿拉終於反應過來她最該做的是什麼了,奧蘿拉飛快無聲的沖回書房提筆給布蘭登上校寫信。
安德烈:
抱歉,我現在沒有多餘的時間和你寒暄了,我在女僕市場發現了艾麗莎,她已經懷孕八個多月了。艾麗莎告訴我,引誘了她、又拋棄她的男人叫做約翰·威樂比,住在薩默賽特。
但最重要的是,醫生說艾麗莎的身體很虛弱,不知道能不能挺過生產的痛苦,請快點過來。不,立刻過來!
艾麗莎正和我住在倫敦的房子裡,你知道在哪裡,請一定要快一點。
奧蘿拉·格雷
奧蘿拉出門後立刻喊上了家中的馬夫,表情嚴肅的對他說:“立刻把這封信送去巴頓鄉下,給布蘭登上校。”
第二天一早的天氣十分糟糕,看起來幾乎要颳風下雨、讓眾人都被淋濕了,但對趕來巴頓莊園集合要一起去惠特維爾遊玩觀光的眾人來說可能還要更糟糕一點。雖然早餐後,陰雲終於散去,天空上還露出了陽光,可一封倫敦的來信幾經輾轉終於到達了布蘭登上校手掌,這封信的到來讓布蘭登上校用怪異的眼光一直盯著瑪麗安小姐看。
布蘭登上校啼笑皆非的看著奧蘿拉似有撒嬌又似不安的信件內容,不管他覺得瑪麗安小姐和已經伊利莎白多麼相似,瑪麗安小姐也不可能是伊利莎白,她和他根本沒有那些青梅竹馬共度的溫情歲月,更何況……瑪麗安小姐和威樂比先生談戀愛弄得眾所皆知、放縱無比可是曾經的伊利莎白婚前做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