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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妮不知怎麼想的,弄了一堆玫瑰花瓣提前泡好。在水裡泡久了,郁源忍不住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感覺快被醃入味。
鹽漬鹹魚的變種——花漬鹹魚。
這時,門被敲響。
溫妮之前說過要來送新浴巾,於是郁源喊道:「溫妮,放外面就可以。」
誰知下一秒,門就被推開。
外面,頭髮濕漉漉的蘭伯特拿著衣服走了進來,「是我。」
披散的銀髮垂在兩邊,襯衫的綁帶系得很隨意,身上還帶著水汽。
泡在水裡只露個腦袋的郁源,不經意間注意到對方敞開的領口,胸口似乎有一片灼傷的痕跡。
郁源忍不住指了一下,「你身上的傷......」
「哦,這個。」
蘭伯特低頭看了一眼,把浴巾放在一旁,「沒事。牧師的禱告對我們會有一點小影響,你以後最好留心一點。」
郁源:「......」原來月谷之前施加的賜福BUFF,對血族是有反作用的。
他倒是沒受到影響,也許是還不算完全的血族,或者別的原因。
下半張臉沉回水裡的郁源吐了個泡泡,心裡有點說不清的意味,還沒想好該說什麼。
蘭伯特留下一句「換好了出來找我」,就先關門出去。
等他擦乾自己換好衣服,出門經過走廊,溫妮正在樓梯口等候。
見他來,她笑著說道:「里斯特大人在屋頂的露台等你。」
摸不清是要幹什麼,郁源披著對方遞來的毯子,慢慢往樓上移動。
雖然只有四層樓,但每一層之間都很高。走道的牆壁上掛著油燈,光芒雖然微弱,在昏暗中卻像是指明了方向。
他順著向上走,在通向屋頂的盡頭,打開一扇門。
剎那間,夜風呼嘯著灌了進來。
殘月當空、星星閃爍的夜幕下,蘭伯特正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郁源攏了攏身上的毯子,走了過去,在另一邊坐下。
「要幹什麼?」
圓桌上擺了熱茶和小點心,還有紅色的糖塊。郁源捧起一杯,暖著手心。
這裡的視野很好,幾乎可以眺望半座城池,城外沉寂的夜幕和城內的燈火交相輝映。
蘭伯特拿出懷表看了一眼時間,問道:「想看日出嗎?」
郁源幾乎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吸血鬼不是會被陽光灼傷?
他下意識地反問了回去,「不會受傷?」
儘管昨天還能在陽光下行走,但他自己能感受到,變化也許快要徹底完成了。正如蘭伯特先前所說,這是一個過程
指針一點一點地在走。
「會,以後你不能長時間接觸。」蘭伯特點了點頭,「所以今天應該是你的最後一次。」
深灰的眼眸無比認真地盯著他,仿佛永遠會一直這樣下去。這種目光,就好像罕見的寶物也好,夜間的冒險玩鬧也罷,所有一切,他都願意給予。
天上的星辰,或者再不能隨意感受的陽光,什麼都好,什麼都想要給予。
他再次鄭重地問道:
「郁源,想看日出嗎?」
第26章
「好。」
裹著毯子的郁源點點頭,抿了一口熱茶。
不出意外,紅茶里也有淡淡的血腥味。
尖牙,耳朵,吸血的接受程度,所有事情都在慢慢發生變化。
而他只是在默默等著,隨時下線而已。
這時,蘭伯特突然湊了過來。絲綢襯衫的綁帶依舊松垮,附下身時就會露出些鎖骨和以下的位置。
他像是先前在溶洞裡那樣,把半張臉埋在郁源的肩頸處,仔細地嗅聞著。
「還有狼的氣味?」郁源注意到對方的表情,略有不解。
蘭伯特的聲音悶悶的,「不是狼......是別的。」
郁源更困惑了,「玫瑰花?」
他就覺得自己已經被醃入味。
蘭伯特抽身離開,坐回位置上,還是搖頭。也沒說是什麼,顯然是不想往下多談的意思。
沉默。
但剎那間,郁源福至心靈一般,想到了一個答案。
他撓了撓頭髮,試探著開口,「......是親王?」
聞言,蘭伯特默不作聲地扶了下眼鏡,「以後會消掉。」
「......」這就是承認了吧。
他之前的宴會上他還在心裡吐槽過,這幾個血族是靠氣味圈地盤,某種意義上也是成真了。
郁源捧著茶杯,無事可做,索性挑起話題,「我以為你們,呃,關係很好?」
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的真實寫照。
天上,猶如輕柔的罩紗被解開,夜色似乎淡去了些許,星與月仿佛也融入了天際的顏色。
「我們有血緣。」
蘭伯特聲音平靜,雙手交疊搭在身前,「也會在適當的時候選擇合作。」
一個初生的血族身上只會有一種氣息,但如果別的血族在場,會發現郁源是特殊的。他身上的味道,與其說來自某個特定的血族,不如說來自一個家族。
他是被「里斯特家族」這一代所共同擁有的。
這就是合作的結果。
但如果有機會,誰又會想跟人分享勝利的果實?
蘭伯特·里斯特相信,他已經抓住了最好的時機。
「人形勝利果實」對其他的一切無知無覺,他只對兩人的關係有些好奇,不由地問道:「所以他會來找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