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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是沒錯,不過裴灝就坐在宋念安對面,全程望著她,像是在察覺她會不會情緒上的異常,然而,宋念安交給他的答卷一直都不在他擔心範圍。
久久沉默,換來一句:「對不起,念安。」
「念安」這兩個字眼,聽得宋念安喝水動作一頓,要是以往,裴灝一般只喊她宋醫生,哪有著去姓只名的說法?
就連人精的徐穗淇和談律對視了眼後,視線都摻了幾分微妙。
無非是說司機被換的事,宋念安淡然地聳了下肩,笑了下:「師兄,我沒事,現在平安回來,只是任務沒能盡全力幫助,我很抱歉。」
然而,裴灝的臉色還是不太好看。
關於裴灝和宋念安的故事,其實以前在醫大傳得很開,畢竟是優等生接力棒一樣,兩個耀眼的存在,宋念安作為後起之秀,甚至在專業能力的掌握上出色到比曾經的裴灝還有優秀。
醫學世家,裴灝;軍人世家,宋念安。
一時間,所有人的八卦苗頭都對準他們兩個。
只是宋念安不聞窗外事的冷淡,逢問即答:「裴師兄很好,但我對戀愛不感興趣。」
直接從根源處解決了問題。
但旁觀者清的道理,徐穗淇一路看來,最能摸清宋念安在想什麼,她不是不對戀愛感興趣,只是不對和裴灝的戀愛感興趣。
回絕的話,最後在輿論戰中給裴灝留了面子。
而現在,宋念安知道他們是關心自己,但她習慣性地不想惹麻煩上身,公事化的語調,淡淡道:「之前出去準備的確有不足,以至於到後期藥物庫存甚至是資金運轉都出現問題,老師那邊我最近會和他詳細匯報一次,下次出發前,我會保證物料庫存的配備完善。」
裴灝盯著宋念安波平無瀾的雙眸,終究沒多說,只應了聲:「好,辛苦了。」
宋念安只說:「不會,應該的。」
徐穗淇同樣也添了句:「這次我們婦產一塊最大的問題,就是駐地附近的難民營普遍出現孕婦難產的情況,大規模的中毒,初步判斷是食物和水質,但具體結果,那邊的小分隊還會給進一步的答案......」
可以說,徐穗淇已經把談律要說的全都說了。
坐在她旁邊的男人只是淡淡地掃了眼她,冷漠透光的深眸,似有若無地,溺了點認同的笑。
徐穗淇被他笑得頭皮一麻,莫名其妙,說正事呢笑什麼玩意?
說完,她噤了聲。
......
而到他們這場小會也相繼結束後,只剩下宋念安和徐穗淇兩個人簡單收拾會議室。
徐穗淇顯然還沉浸在冷麵狗談律沖她笑這件匪夷所思的事上。
一個礦泉水瓶拋物線丟進垃圾桶,她起雞皮疙瘩地抖了抖肩,小聲問宋念安:「你剛剛看到沒?」
「看到什麼?」宋念安沒抬頭,手上收整資料的動作沒停。
徐穗淇震驚說:「就冷麵狗朝我笑啊。」
宋念安頓了幾秒,附和地點頭,輕扯嘴角笑:「是挺稀奇的。」
「是吧。」徐穗淇本來還想和她探討一下裴師兄最近狀態,但談律一個笑就把她人給整沒了,「姐妹,不是我說,你覺得冷麵狗是不是對我有意思啊?」
宋念安尋思,「有可能。」
徐穗淇雙眼泛光,「我總覺得他最近態度很可疑,但他這算是哪門子開竅?明明之前還傻逼兮兮地拒絕我。」
一說就說到重點,宋念安還沒回話,徐穗淇就嘆氣,轉移話題了:「算了,說我也沒用,我媽那天還說我一個婦產科的,要再找個婦產科的,真不信。」
「為什麼?」宋念安聽徐穗淇這語氣覺得好笑。
「我媽就給我舉了個例子,她說要是我真找了個婦產科的,某天要是撞到一時間手術,生完了,我走出來正好碰到他,和他打招呼,嗨,生完啦?他要回我一個嗯,我說我生了個男孩,他說我生了個女孩,然後沉默對視......」徐穗淇說說就抖了下,「你不覺得那樣情況下的隔空對視,很詭異嗎?」
詭不詭異宋念安不知道,反正徐穗淇現在腦補自己和面癱臉的談律面對面say嗨,然後相視一笑的畫面,讓她覺得蠻詭異的。
「不過你今天怎麼這麼沉默?」徐穗淇撓了撓頭,不明所以地說,「沒發現嗎,今天的你真像極了被抽空後不會搖擺的迎賓開業氣球人。」
「......」宋念安腦補那個在風中飄搖的迎賓開業氣球人,突然說不出的心塞,一句反駁,「我哪裡不活潑了?」
這徐穗淇有得說:「總感覺到你情感上有了一絲絲裂痕。」
宋念安無語,「你什麼時候成算命的了?」
「你那表情告訴我了啊。」徐穗淇其實是這裡唯一知道宋念安和傅聽言那點故事的人,她像是生怕別人聽見,還刻意湊近後,小聲問,「不是說你是跟著維和部隊一起回來的嗎?他應該是駐阿耶於的吧,沒碰上啊。」
「碰上了。」
「那你喪什麼?」
宋念安:「?」
徐穗淇眯眼笑得擺擺手,「都說實踐出真知,你放心,這三年你絕對脫胎換骨,漂亮一絕,他被你迷倒那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宋念安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默了幾秒,陡然接,「迷什麼?我爺爺還打算讓我和別家吃飯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