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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科特似乎還要說些什麼。
所以Daisy這邊先帶宋念安去到外邊的露天休息區。
暴雨過後的天空,雲翳不厚,淡淡薄薄的,總像攏了層薄紗,月色皎亮,卻依舊清淡看不透徹。
望著這片天空,宋念安數不清第幾次想到現在遠在南北兩邊的同事們,紀書嫻、裴灝他們,也不知道救治幫助進展得怎麼樣了。
傅聽言和她有提過,廢棄教堂面前那兩個人是他的,所以起碼,紀書嫻安然無恙,宋念安放心了。
她現在走不了,只能期盼他們進行順利。
雖然傅聽言承諾她下周五晚上就可以離開,但不知怎的,宋念安最近兩天的右眼皮都跳得厲害,再加上這片地域未明方向,她甚至不確定自己現在距離他們有多遠了,接下來直到下周五的每一天都必須依舊提心弔膽地度過。
這樣的發展,總讓她有某種隱秘的,不好的預感。
但具體的,宋念安又說不清楚。
格西的事情不過是個插曲,周遭都平靜和諧,甚至於有點平和過了頭,像極了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總有本事讓人放鬆一切防備。
其實宋念安能感覺得到,Daisy只在特定時間段內會分秒戴起冷硬的偽裝,其餘時候,她好像就和十幾歲,不諳世事的普通少女一樣,沒太鋒利刺人的稜角。
但就是......她對傅聽言那點太過明顯的好意,讓宋念安心裡莫名很不爽。
說不清道不明,還不能發作的那種不爽。
窩心的很。
兩個人坐在休息區,周圍還有站立看管的男人。
所以她們不方便多說什麼。
不過,還好,現在暫時是安全的。
沉靜無聲的環境,宋念安盯著遠處漆黑深黯的野場,風過耳際,牽連著思緒一轉。
她忽地想到那天獵場,Daisy站在窗戶外面,對傅聽言會冷不丁示弱的表情。
這一秒的熟悉感,好像剎那回到她之前和傅聽言的那點交集。
其實她九歲那年和傅聽言認識開始,兩個人就算平時里里外外會碰到,也都沒怎麼搭理對方,直到她十五歲,兩人的關係好像一下子打了錯盤。
老院有門禁規矩,她不能外宿,就必須在門禁前趕回去。
恰巧生日那天,宋念安和朋友過得有點晚了。
姐姐林欽吟和姐夫季淮澤都不在家,另一個姐姐季向蕊早就搬去和時鑒哥卿卿我我了,沒人抽時間來管宋念安。
宋念安難得樂得清閒。
但還有個壓力,是同住在一間老院的季爺爺。
但凡宋念安在家,這老頭總愛叨叨——他們一幫兔崽子不管,他不能不管她啊。
這小寶貝孫女,可比他自家那個小白眼狼貼心多了。
要是這宋念安晚上搞點事情,季老尋思著自己以後也不好和林老交待。萬一去了,他不陪他下棋了那可不行。
所以找來找去,還是傅家那小子最看得順眼。
正好那會,傅聽言休假在家,晚上十點過了接到任務,不得不去。
但傅聽言和宋念安那會並沒那麼熟,自然更沒想到,喝醉酒的宋念安還是會發酒瘋的類型。
宋念安酒喝多有個怪習慣,喜歡摳人襯衫衣領的扣子。
所以走回去一路,宋念安神志不清的,沒少搞事情。
她不僅扒拉著他脖子,還小霸王地跳到他背上,嘴上含含糊糊地,帶著幾分放肆的傲慢,「你誰啊你,我認識你麼,你就背我?」
傅聽言本就糟心,這會脾氣來了,面無表情的,嗓音低冷:「你說我是誰?」
宋念安笑眯眯地盯他幾秒,隨後「啪啪」兩下拍他的臉,沉浸感嘆:「不是我說,這位哥哥,你的臉長得真不錯,就是這脾氣吧,有點......」
後面的話,宋念安沒說,一陣反胃感突襲而來。
傅聽言被她搞得一路上來來回回放下,背起,放下,再背起,再放下......
最後,他受不了了,冷眸盯著想再跳上他背的宋念安,「安分點,不會?」
可能是察覺到微妙沉降的氛圍,不太妙,宋念安很識相地壓著聲,輕輕打了個酒嗝,小聲囁嚅:「我不就......上個背嘛......你幹嘛......這麼凶啊。」
聽起來委屈巴巴的語調,搞得好像是他傅聽言欺負她了。
傅聽言簡直氣笑了。
但奈在眼前是個快斷片的酒鬼,沒必要一般見識,他讓她上背的同時,不忘下通牒,「你最好就這麼安靜點到家。」
「不然呢?」宋念安終於像是悟出點什麼,眨巴眼睛,澄澈乖巧地望著他。
「不然?」傅聽言靜了幾秒,勾唇,「旁邊就是條河,我送你去餵魚。」
「......」這隻小雛雞再沒囂張氣息,一拍即滅。
不知走了多少步,她還是輕輕提醒:「那個......哥哥......」
「我忘了說。」
「什麼?」
「我不會游泳。」
「......」
「所以你把我丟進河裡餵魚,你會完蛋的。」
「.......」
KO.宋念安贏。
另外,最後的戰利品,是傅聽言那件新襯衫的頂扣。
的確,是被她硬生生扒拉下來了。
第8章 抓包 聊你不能聽的話。
......
冬夜,野場風聲呼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陰森深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