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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的今天是前車之鑑,她逃,一旦被發現,下場只會比他更慘。
所以男人似乎並不怕她逃走,因為太過明顯的結局,她想拿自己的命玩,他如果只是相識幾天,就不可能無下限地救她。
那如果不只是相識幾天,他如果真的是在隱藏身份......
她該怎麼辦。
宋念安站在原地好一會,都在遲疑,但涌到喉間的話還是在走上前的片刻說了出來:「我......」
「去洗澡。」簡單的三個字,男人用阿耶於語說。
不容置喙的語氣,帶著幾分命令的口吻。
宋念安步子一頓,看他幾秒,突然注意到他把西裝手錶隨意丟在旁邊的長台上後,就近就是清晰明顯還亮著燈的竊聽器。
而牆角頂上那枚攝像頭,早在男人進屋,就被他按鍵關掉了。
宋念安知道自己關不掉竊聽器,也並不明白男人還開著是想幹什麼。
但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在這種情況下說那些話,只能先行轉身,拿著衣服去了浴室。
一直到浴室花灑的水溫熱澆在頭上,水流淅淅瀝瀝淌地,像是叩擊心靈的喧聲,宋念安思想開始混亂了。
周圍氤氳的霧氣像是化不開的纏線。
描摹出的只有女人精緻臉上的惶亂,不見半分之前的活躍和俏皮。
不經意就會把男人和傅聽言的模樣對比,真的太像了。
宋念安閉上眼,一聲嘆氣,緊迫感受到了洶湧沒上的疲憊。
浴室和臥室都在別墅二樓,宋念安很快洗完澡。
從浴室走出時,只見男人在酒櫃前倒酒,背對著她,似有若無地,清俊矜貴的身影竟透著股頹靡的氣息。
窸窸窣窣的,宋念安站得靠近窗戶,好像聽到了樓下傳來的聲響。
但她沒管這點細節,站在原地幾秒,確認竊聽器也被關閉後,終究不想坐以待斃。
抱著風險,宋念安慢慢靠近。
她的發梢浸潤濕意,淬落的水珠漾在地面,都能照出她的忐忑。
可就在宋念安剛靠近兩步,還沒站穩,「滋」的一聲脆響,別墅內的燈泡都像是受到刺激,集體罷工。
整棟別墅頓入黑暗。
二樓窗沒關緊,窗簾一動,刺骨的風不由分說闖進,吹散一室暖氣,宋念安身上水珠沒擦淨,裙身飄起,瑩白的膚色在清池月色中瞬間沒入嬌媚。
男人聞聲回頭,雙手還撐在台邊。
第一秒,透著淺薄光色看到了宋念安裙身下漂亮的曲線,他的瞳眸猛然皺縮後,緊接著捕捉到窗外一晃而過的光亮。
像是無人機散頻時會發出的指示燈。
悠悠揚揚的,「咔嚓」一下,女人的誘人照入手。
男人臉色一沉,直接「嘩」的一聲把酒倒進水池,抽起旁邊台前的西裝外套,扣響本已靜置的槍,朝著宋念安的方向走去。
中間根本沒給宋念安反應的時間,「砰」的一聲震響,利落乾脆,無人機碎裂墜地,西裝展開帶來的風,還沒蘊熱,就踏實落到了她身上。
槍聲還近在耳邊,男人的呼吸像是一划而過。
宋念安被嚇得呆滯幾秒,臉上沒有一點表情,甚至於眼睜睜目睹著他走到窗邊,看他連開兩槍,都正中樓下男人的步伐。
無言便已含怒,樓底那個本打算守株待兔的男人沒想偷偷摸摸都能觸及Yan逆鱗,最後一槍,Yan直接打在了他耳朵上。
猛地穿孔,血流肆下,樓底傳來嗷嗷痛叫。
宋念安反應過來,走到窗邊,才慢一拍發現,是剛才在靶場一直盯著她看的男人。
男人眉目緊鎖,痛到一腳跟栽在同夥面前,手捂著耳朵,怎麼都止不住流出的血,守在他旁邊的人被他狠狠揪著,也像是被嚇破了膽,想逃卻逃不走。
Yan手裡的槍眼已經在慢慢降溫。
他拿出手機,撥通電話,只等樓下接通電話。
居高臨下的姿態下,電話接通。
四目對視,Yan盯著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眸色濃沉低冷,「我應該警告過,這裡是我的地盤。」
沒給男人辯駁的機會,Yan直截了當說:「你這張臉,我記住了,給我滾。」
電話掛斷的那瞬,樓下幾個男人落荒而逃。
而當Yan關上窗,拉上窗簾,把槍丟到一旁桌上,順手點燃蠟燭後,他的襯衫衣袖突然被一旁被嚇懵的女人拽住。
她虛顫著的音,帶著很強的試探:「我能......說話了麼?」
這句,是阿耶於語。
似是意外她不說中文,Yan轉頭看她,方才那點陰戾像是一瞬消散殆盡,徒留一閃而過的溫柔。
「你覺得呢?」他說的是中文。
宋念安身上套著男人的西裝外套,就算她有168cm,現在也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極為清冽的,周身都是他噴過的男士香水味。
可問題是,傅聽言,是不可能會噴香水的。
所以宋念安也不確定了,她怕偽裝所致,也怕是她多想。
她的確因為這張臉而慶幸激動過,但現在莫名地,更多顛覆的是失望和心空。
「我能和你談談麼?」簡潔了當,她問。
Yan沒什麼表情,只是隨意地靠在牆邊,低眸看她,「談什麼?」
宋念安訕訕地鬆開自己的手,鼓起勇氣,小聲來了句:「為什麼都叫你Yan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