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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該是波平無瀾的走風,卻在繞進一旁封鎖公路的那一剎那,一陣狂風席捲,一輛不明車輛突然繞彎過後朝這邊加速勢來。
一秒都不到的判斷,傅聽言沒在駕駛位上看到人!
是自殺式汽車爆炸襲擊!
傅聽言和孟沛霖兩個人都迅速拿出向後沖的反應,另外,傅聽言直接開對講機朝隊員喊:「全員都有,撤退!緊急撤退!」
十秒時間都不到,「砰」的一聲重響,車輛撞上公路旁的高樹,隨即連硝煙都見不徹底,又是一聲炸裂巨響,二次爆炸!
顯然是早就設好的圈套。
傅聽言確保隊員無一受傷,才回頭去看那輛已經在重重火光里燃毀的越野車,模樣很熟悉,和一個月前他碰上的那場爆炸相差無幾。
傅聽言站在原地,沒靠近,也沒遠離,冷冽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車輛來的方向,平直無彎道的封鎖公路上出現的引爆車,這能有幾個意思?
要引爆起碼得有對象,可這裡沒有人,今天也大概率只會出現他們。
那這個意思,是不是就意味著,這場戲是做給他們看的?
傅聽言的臉色一下就差了。
和孟沛霖面面相覷的那幾秒,孟沛霖同樣深黯了剛才情況擺明的危險警告,再明顯不過的蓄意為之。
上次如果是有意挑釁,那今天這場便是惡意滋事。
而他們還不知道的是,設防之外依舊落入的圈套,是距離他們近八十公里外的卡魯比亞邊界,定位顯示界面一下從公路狂行的紅點變成漆黑一片。
連估算誤差都沒有,完美落定在和維和部隊一向出行會有的對向交匯點上。
男人顯然很滿意,諷刺地大笑,鼓掌給一旁神色矜漠的黑衣手下:「這場戲有意思嗎?」
這次出現的不是上次新來的那個小弟,而是跟在男人身邊已經很久,甚至隨男人一同藏身在科特身邊的左膀右臂。
之前跳海元氣大傷,最近才養好回歸。
手下一貫的言簡:「很有意思。」
「那知道我們這次最終要對付的是誰?」男人眯著眼盯著他,放肆笑意的氣息繚亂著新藥的毒味,「猜猜?」
手下不知道,但男人的笑太過明目張胆了。
這意味著他要猜也得猜一個答案:「黑豹組織。」
不愧是他親手提拔/出來的,男人沒入血性的漆眸在笑中一點點泛深,比戲謔更重是懾人的吞噬感,「Yan,還記得?」
手下慣常面無表情,卻在這個代號出來的時候,眉眼微動。
這點男人注意到了。
他唇角微勾:「當初涉獵,他那把槍差一點就頂在你頭上,拿你當靶子使的人,總不會忘吧。」
手下原就繃緊的臉上閃過一絲恨意,「不會忘。」
「那好,記住了,你這次要對付的對象,就是他。」
「是。」
手下的眉目舉止落在男人眼裡,都像是喪失了情感波動。
可以說,這個手下,是他最滿意的試驗培養品。
一番探討,男人都沒抓到他或許會碰到的破綻,都說拿蛇要拿七寸才不至於被反殺,但這個手下已經超乎完美地壓在了他的信任點上。
這麼多年,毫無異樣。
男人盯著手下轉身要走的高大背影,邪睨的壓制隨話說出:「Kill。」
手下在組織里的代號,Kill,死亡。
男人沉黯的眼色逐漸顯露出陰鷙,「你學過中國漢字,該知道Yan在中國話里可以對應漢字,對嗎?」
手下落在門上的動作微滯,隨即依舊毫無破綻地轉身,低頭,承認:「可以對應。」
「那你當時怎麼沒查出Yan可以對應的漢字給我?」男人忽地笑出聲,怪異的表情像個墮落陰沉的鬼,「還是說,你找到了,卻沒說?」
手下敢低頭,就敢抬頭直視,直勾勾對視上的目光,在深不見底的黑眸下,根本辨析不清情緒。
「我沒找到。」
男人頗有興致地挑起眉梢。
手下一字一字說得清晰:「中國人不以單個字作為名字,同音不同調的漢字更有多個,單憑一個代號為切入點去抓他的具體身份,論實際,沒有得到答案的可能。」
沒想到手下會以這麼剛硬的態度和自己說話。
在這,他是擺話的人,所有人都恭恭敬敬的,生怕一個回答不對就被他崩了腦袋,唯有這個手下回來了,就事論事,拿理一派,才敢和他反駁。
這麼精於溝通又有膽子的人,很久沒見到了。
男人卸去陰冷,滿意地放肆笑了,盯著他,只說:「記住你這次的任務,我有獎勵。」
手下只是瞭然說是。
在他就要轉身走出去時,男人蹙燃打火機,燒了根煙,在裊裊煙霧中最後送他一句:「再硬碰硬,記得把臉換了。」
手下腳步有所停頓,明白男人話里的換臉是換假皮,儘管他已經手術換過一次臉,這會也還是轉身,低沉應了聲:「是。」
隨後,離開。
重落死寂的二樓,男人盯著手下離開的方向。
許久,煙都燒完了,才露出一個詭異的深笑。
*
下午,維和部隊回到營地,明明只是去運了個水,所有人的神情似乎都不好看。
宋念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走過去看了才意外發現冷凍倉庫邊的高台上,蠟燭、水果、糕點等一個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