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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你回去。」孟沛霖還是那個態度,只不過冷硬的嗓音抬高音量。
芮薏咬唇的力道加深。
她不想惹他不開心,清楚自己拖著這個身體在這會拖後腿,便壓住微哽的酸澀,低垂下眉眼,輕聲說:「那你給我點時間,我聯繫司機。」
孟沛霖皺眉,「聯繫司機做什麼?」
他沒兩句就表現得耐心欠奉,「我叫你回去床上躺著。」
「啊?」芮薏懵了,抬眼時,眸底划過一絲流光,「你說什麼?」
孟沛霖神色冷淡,卻有緩和,「發個燒,把耳朵燒壞了?」
不言而喻的意思,芮薏臉上倏然布滿笑。
她搖搖頭,難得聽話,「那下午的工作——」
「不是有隊員?」孟沛霖言簡意賅,「不差你今天。」
對芮薏來說簡直是從天而降的甜棗。
宋念安在一旁聽著他們的聊天,孟沛霖那死鴨子嘴硬的直男方式,和芮薏這給點糖就滿足的狀態,明明與她和傅聽言的交流方式不一樣,但怎麼總感覺很熟悉?
「哥哥,他們這個交流,」宋念安疑惑抬頭,「你不覺得熟悉麼?」
「哪裡熟悉?」傅聽言等她一個答案。
「就......感覺?」
傅聽言忽地笑了,對視幾秒,很拆台地來了句:「追人有點結果的開心?」
宋念安默了幾秒,覺得傅聽言說得好像有那麼點道理。
可當她再一細想,瞬間發覺不對勁,這人是在笑她倒追吃到糖的同道中人吧。
宋念安小臉蛋一垮,叉手,「哥哥,你好像搞錯了。」
傅聽言:「什麼?」
「你別高興太早了。」宋念安很認真地盯著他,「我還沒同意呢。」
傅聽言眉梢一挑,「所以?」
「所以——」宋念安現在拿捏選擇權,很驕傲地揚了揚下巴,「我隨時都能拒絕你。」
「......」
最後一句通牒,宋念安得了便宜偏偏不賣乖,漫不經意地說:「小心點吧,傅隊。」
「......」
*
芮薏下午的工作暫時交給心理隊的隊員。
而傅聽言和孟沛霖要去一趟附近住地,這回可能涉及到上午那個漁民,宋念安想搞清楚情況,也跟著一起去了。
地址是婦人留的,但問題是,這塊住地的規劃很不同尋常。
每家每戶並不按照既定地號來定戶,而是混亂疏密地建造私人樓房,婦人給的地址並不算詳細,傅聽言這邊找了有一會才找到。
醫院給消息,漁民現在身體狀態算穩定,確定是室上性心動過速。
不過宋念安疑慮的精神狀態可能沒那麼理想,自醒來一次之後總是渾渾噩噩的,思緒不濟,還需再觀察。
這點,宋念安猜到了。
只是婦人現在還在醫院趕回家的路上,需要他們等一會。
宋念安環視了圈周圍的環境。
雖然這邊也算地偏,但比起一路過來的私宅,唯獨這邊一塊的居住條件是遠超他們的,自起的別墅光是從外觀上就能分別出高低。
不像是差錢的,反倒很像別人度假會住的地方。
宋念安是持疑問態度的,只因婦人說了他們並沒後代,兩人常年居住。
「如果只是長期從事海邊工作的漁民,又沒成功的子女,不可能會有這樣的經濟條件建吧。」雖然這是別人的私事,但奇怪的地方太多了。
宋念安提出的問題,也是傅聽言察覺到的。
「或許漁民只是一個身份。」
很快,車停南門口,婦人匆匆趕回。
他們三人跟在後面進了門。
因為上午就看過宋念安醫生的工作證,所以報以信任,婦人很熱情地給他們倒了茶,隨後找出漁民經常會吃的一些藥,然後拿到樓下,入座。
只是在一盒藥剛要遞給宋念安看時,婦人手一頓,有點不解地正反來回看了好幾眼,喃喃:「這藥不是才買嗎,怎麼就剩這麼點了?難道我記錯了?」
宋念安看了眼,是阿司匹林,能治療急性和慢性風濕性疾病疼痛和炎症[2],常見藥。
只是,婦人又翻箱倒櫃一通,確認確實沒藥了,才一拍腦袋,驚道:「這人不會又一不小心吃多了吧。」
「什麼?」宋念安看她。
婦人解釋:「我這老伴偶爾會夢遊,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一夢遊就會拿藥吃,然後有一次吃到去洗胃差點出事。」
「夢遊吃藥?」這話聽著就很荒謬,宋念安問,「這種情況最近出現的?」
「不是。」婦人搖頭,「大概是一年前吧,他從國外回來,我們搬回來之後才有的。」
所以,之前不是住在這。
宋念安和傅聽言對視一眼,是她先問的:「從國外回來是什麼意思?」
婦人笑笑,說:「他之前是做檢修的,碰巧建築企業那會在國外哪個地方說是有工地,需要一批人過去,他一聽只要兩年就能幾十萬,回來就和我說了。只是我覺得天上哪能掉這種餡餅,所以特意查了查那邊,叫什麼來著,好像是卡魯比亞,說是那邊剛鬧過地震和瘟疫。」
「不過那段時間,誰都不敢往那跑,他說是能去的一線員工都出了大價錢,等於是拿命去搏錢吧。」
卡魯比亞,這個地方他們三個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