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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剛才開會講的重點,「起床後準備時間減少,晨跑時間拉長一個半小時,明天上午十點到訓練場集合,下午再進行醫療培訓。」
「明白。」孟沛霖應下。
說完,傅聽言就轉身往洗澡的地方走。
這邊條件有限,不可能像老院那樣事無巨細的周到,但傅聽言在外面待慣了,沒什麼可挑剔的,有就洗。
只是,在路過浴室,傅聽言注意到了在那抖著手洗鞋子的宋念安。
手被冰水淋濕,瑟縮得整片暈紅,光從她指尖的顫抖就能看出水溫過低,鞋子再洗下去怕是要結冰。
傅聽言腦海一瞬閃過剛才宋念安在泥坑前緊張兮兮的模樣。
果然......還是又凶又慫的小白兔。
像是卸去疲憊的舉動,傅聽言低顎輕笑了下,轉身就朝著偏離男浴室的浴室收納室走。
再靠近時,霧氣裊裊氤氳,宋念安身邊直接多了一桶熱水。
鐵桶里滿滿的適溫溫水。
即便長發遮掩,傅聽言也能明晰察覺到宋念安被凍得眼睫微顫。
他沒在意過完鞋子的水乾淨與否,純粹是掌心握住她的手腕,指腹向上,牽住她的手,沒給她反應時間,就掌心包攏她的手,放進了溫水馥郁的鐵桶。
「嘶」的一聲,宋念安倒吸一口涼氣。
溫度冷熱相撞,就算鐵桶裡面的水溫不高,宋念安也因為自己的手太冰也覺得鐵桶里的水滾燙。
好在有傅聽言的手,指腹緊緊貼合在外,替她隔去了大半刺痛的不適。
宋念安怔了幾秒,抬眼看他。
「有熱水不用?」傅聽言冷淡的稜角被暖光蘊和,混摻荷爾蒙的氣息似在手溫泛暖的剎那蔓延,「傻。」
「......」宋念安發現這水跟帶了膠水似的,他們牽得像是兩隻手纏在一起。
她冷不丁心驚地一步後退,將手抽出,「你怎麼在這?」
剛問完這句,宋念安低頭,就看到了傅聽言那點洗澡要用的東西,不自在地輕咳了下,轉移話題道:「馬上十點半了,你還不抓緊時間?」
傅聽言眉梢微揚,「怕熱水停了?」
宋念安神色微僵,但幾秒後,還是不說實話,只埋著頭小聲嘟囔:「愛洗冷水澡的又不是我。」
她以前說違心話還能直視他眼睛,現在也不知道吃錯什麼藥了,沼澤這麼降智的事都鬧出來,她突然底氣大失。
然而,宋念安那點深埋小心思,傅聽言看得透徹。
知道她現在在鬧小彆扭,這種場合不方便說太多,他只是從兜里拿出一個口哨,放到她手上。
「這什麼?」小小的,金屬質地。
翻過身來,有FTY的字印。
「你的?」宋念安是知道這裡會發口哨,但這明顯是傅聽言的,「給我幹什麼?」
傅聽言言簡意賅:「數量有限,這個新的我沒用過。」
他提醒她:「這裡地偏,晚上出來未必安全,每人帶一個在身上。」
宋念安也沒多想,點了點頭。
傅聽言又瞥了眼她那雙濕淋淋的鞋,想到她剛才過了這麼久冷水,語氣微涼:「晚上早點回宿舍。」
之前的逗趣,宋念安自動忽略,但這句不善,她聽出來了。
想了想,她故意問:「那晚上要是出來不安全,會碰到什麼?」
傅聽言隨口就扯:「大尾巴狼。」
宋念安臉不紅心不跳,這回倒是接上梗了:「我眼前這頭?」
傅聽言挑眉,「覺得我是?」
「那不然呢?」宋念安吸了口氣,抬眼,直勾勾地盯著他,眼神中似有若無地還真透露著點防大尾巴狼的警戒,「大晚上的,給倒熱水,還......牽我手。」
她結巴了下,但想都沒想,給他一眼,「大尾巴狼。」
「......」
寥寥幾句對話,雖然刺激成分存在,但很成功地把傅聽言那點倦怠掃去。他淡淡地掃了眼她,沉澱的目光中混摻著些許審視。
宋念安抬眼撞上他目光,背脊一僵。
傅聽言眸底盈起淺薄笑意,像是有意為之的問話:「既然知道大尾巴狼危險,還不趕緊回去?」
宋念安默了幾秒,也不管他們是什麼時候開始變換身份的。
她就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喃喃:「整的好像大尾巴狼不是十一點熄燈睡覺似的。」
這話一出,傅聽言眸底的陰翳徹底散了,唇邊勾起的笑不減反深。
「宋念安,你膽子大了?」
宋念安被他盯得發怵。
但演戲要演全套,她一臉關切地揪住他大衣外套,給他看自己手錶上的時間,已經十點二十五。
這隻學會反擊的小狐狸像是一下子占得上風,略顯囂張地朝他做了個鬼臉,然後,她二話沒說,拎起洗得差不多乾淨的鞋就往宿舍的方向溜。
傅聽言轉身看著她跑遠的小身影,鼻前似乎還殘留著茉莉花味沐浴露的淡香。他垂眸,盯著那桶快要冷卻的水,散漫笑了。
「小白眼狼。」
*
而當晚,傅聽言回到宿舍,又一通來自傅嚴民的工作電話打來。
孟沛霖全程在旁聽得清清楚楚。
訓練處近海,近期卻已不是第一次有不明船號的船隻靠近,每次的結果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航行路線看上去似尋常,卻又並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