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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聽言看似真的懸了。
他和宋念安的視線有一瞬的交匯,超出控制的深邃安撫,卻又在下一秒的回神後,蕩然無存。
他轉眼盯向男人,睥睨的目光冷戾無光,「如果我一個都不選呢?」
男人皺眉看他。
因為就在剛才對話,傅聽言的耳麥終於響起孟沛霖的聲音:「目標已瞄準,等待命令。」
傅聽言深黑的瞳眸威懾感重,「放她出來,我給你活的機會。」
男人覺得可笑,「你跟我談條件?」
傅聽言沉聲:「我是在給你最後機會。」
男人顯然不想聽他說,轉身就要扣動扳機的前一瞬,「砰」的一瞬,不知從何來的子彈,生生打在他手上的槍身。
男人承受不住力道,槍偏摔在地。
一聲暴戾咒罵,男人憤恨盯向傅聽言,「你帶了人?」
隨即,他身後那些手下全部舉起槍,汪珈成依舊掩於暗處,而孟沛霖已經帶著其他隊員全然出現在他面前。
接連的槍聲,身後的手下全部猝不及防中彈,非要害處,卻統統手無縛雞之力。
男人徹底被激怒。
列車的熾光前燈越發刺眼,長鳴聲可怖又震懾。
所有人的耳膜都承受著多倍的聲壓,時鐘走過,最後三十秒了。
男人氣急敗壞,眼見拿槍不成,轉身就想跑,傅聽言一個要抓他,就被他陰險地手銬銬住左手。
而手銬的另一邊,男人扣緊後隨後就把鑰匙丟在鐵軌上,笑得陰戾:「既然我跑不掉!你也別想活!」
說完,男人就扯著傅聽言往鐵軌的方向沖。
「隊長!」
「傅聽言!」
隊員們和宋念安的叫聲同時響起。
然而,千鈞一髮,男人要尋死摔進鐵軌,傅聽言卻使勁抓住了電梯玻璃門震碎後,從裡面摔落的那根鋼繩,死死勒緊,掌心都勒出了血腥的紅痕。
男人吊在鐵軌邊緣,見著朝他們越來越逼近,根本來不及剎車的列車,臉上滿是得逞的笑。
「以前是兄弟,現在不一起死?」
傅聽言咬著牙拽緊鋼繩,列車尖銳駛來的長鳴近在耳邊,他沉靜的面色終於鮮少繃出痛苦。
眼見列車就要衝來,他使了勁抬手,直接吼了:「孟沛霖,開槍!」
「砰砰砰」接連幾聲,子彈無一例外地全部打中,手銬中段忽地斷裂,傅聽言一個翻滾,熬著疼回到安全白線區域內。
列車緊接著開過,耳邊風聲霎時間狂烈又肆亂。
雙手都是傷痕,但傅聽言來不及管自己,起身就朝著電梯的方向過去。
分隊隊員將現場的人全部鉗制後,傅聽言手裡的槍打穿玻璃門,這一剎那,鋼繩又斷一根,宋念安還沒從驚嚇中緩繩,連人帶椅就被傅聽言拖了出去。
僅僅一秒時差,電梯就轟然墜下。
宋念安嚇懵了,好久都沒有反應。
生死就在眼前,傅聽言顫抖著手幫她解開束帶,眼見小姑娘眼眶紅紅的,眼尾都是溢出的氤氳,整個人卻呆滯得毫無反應。
他終於心生懼怕,抬手就把她摟進懷裡,一遍遍無措地撫著她後背,低啞著聲重複哄她:「沒事,沒事了,念念乖,不怕了。」
耳邊儘是傅聽言的聲音,宋念安像是被生生從噩夢中拖拽出來,繃緊到現在的情緒終於洶湧攀附,腥澀堵在喉嗓。
一下刺激,她突然哭得比誰都厲害。
情緒統統宣洩時,直接朝傅聽言懷裡撲,死死抱住他,像是晚一秒他就會從自己眼前消失一樣。
「你嚇死我了!傅聽言!你剛剛真的嚇死我了!」宋念安到現在,渾身都還在發抖,連說話都在哭腔中打顫。
「對不起,對不起。」
說實話,傅聽言自己也被嚇到了,他從來沒碰到過這種情況,也從來沒想過真的會有一天,宋念安會在自己眼底碰到危險。
他真的怕了,也受不了再一次的情況發生。
可宋念安就是怎麼都止不住哭。
她哭著要打他,可抬起的手落到他身上,又變成了柔不可擋地揪住衣領,她滿是淚的臉頰窩在他頸間,越哭越難受。
「你不許再這樣了,不許了。」太多的話涌到唇邊,都只剩下卑微又可憐的懇求,「傅聽言,你安全,就保證安全行不行啊。」
宋念安現在根本聽不進傅聽言任何一句保證,就像是沉溺在剛才和死神擦肩而過的驚險中,久久不能釋懷。
從沒見過宋念安這麼歇斯底里的狀態。
傅聽言心揪得生疼,手撫在她頸間,一遍遍依舊在安撫,再溫柔也擋不住前所未有的無力,「對不起,再也不會了。」
「我知道錯了。」
他摟她越來越緊,埋頭在她冰涼的頸肩,親密至極,「我真的知道錯了。」
「沒事了,念念,」他緩和她的情緒,過於迫切,「我還在你身邊......」
第52章 舞裙 聊點普通話題。
所有的噩夢在列車疾過的那一刻都終究成為過去。
曾經化名為沙里的男人死無葬身, 而整個組織,段景琰再受提防,也在多年隱忍下打壓一空, 最後徒留的空殼也被剿滅。
一路到趕回去, 傅聽言向總軍區上報了情況, 同樣也知道了那個圍生期心肌病的孕婦是段景琰的刻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