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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醫療箱邊緣暗層里隱秘放置的防身工具,就著男人視線盲區把其中一份塞進自己包側。
隨後悄無聲息地用啞語手勢小幅度比劃:[現在,危險。]
下一句,宋念安純粹用左手比劃:[看他右手手腕。]
紀書嫻坐起身,便避開了視線盲角。
緊接著,她入目男人右手手腕上淡化卻依舊有形狀的黑豹紋身圖案,黑豹抹不去的濃黑,撒墨般懾人心魂。
紀書嫻神色一驚,緊張地神經瞬間繃緊,像是岌待斷裂的弦,一分一秒,都震盪得心思惶然,心跳砰砰,血液滾燙。
是黑豹組織!
能在阿耶於這塊地上碰到黑豹這樣的恐怖組織,真是她們運氣差極。
這個組織常年霸道行走於戰亂地,猖獗橫行地掠奪婦女幼兒,涉槍涉毒走私,更甚的,是資源性產品和珍貴動物等的走私。
今天是紀書嫻第一次出任務,而宋念安早有經驗。
而像她們現在在窗門都反鎖的車內,面對一個身高越過一米九,肌肉紋身狠戾依傍噴張,印記連白色襯衫的兩袖都無法遮掩的男人。
她們隨時隨地都極可能陷入危險,慌張錯亂更易換來得不償失的喪命。
更別說男人後面,還有一整個黑豹組織。
宋念安自己都驚慌害怕,但為了穩定紀書嫻那邊,深呼吸後,只能表露出八風不動的淡定。
驟變安靜的環境,男人受到冷落,有點不爽地嘖聲。
就在他放慢車速,變得凌厲的目光再度扎向宋念安時,她突然一抽手腕絲巾上綁的拉線,在車遇石頭顛簸時,迅速把已經放好一份防身工具的包推向紀書嫻。
絲巾纏繞的左手指指車前,宋念安唇邊懶散地挑起笑,和男人云淡風輕地說:「我沒猜錯的話,現在這是往北山的方向開?」
能熟悉這片地的,除了當地人,其他人不可能。
那宋念安能說出來,不就意味著......
男人頗有深意地眯眼笑了,目光卻是陰冷審視,每一寸都像是欲要吞噬獵物的洪水猛獸,意圖過於明顯。
宋念安朝紀書嫻揚了下下巴,不慌不亂地沉聲繼續說:「我們去的可不是一個方向,你要是往北山開,一會怎麼放她下去?」
真是討價還價,男人笑意略減,最後勉強著煩躁,「她要去哪?」
遊走到唇邊的話,在紀書嫻注意到宋念安左手抽開可以定時的拉線,隱藏在絲巾中的定位器後,驟轉為:「朝東北方向再開十分鐘,我就在最高教堂邊下。」
這是他們分隊彼此留作暗號的意思。
每個人都有可以隱藏定位器的地方,宋念安的就是纏在左手的絲巾。她打開定位器,就等同於是把求生希望交到紀書嫻手上。
她們不可能同時下車,幸好的是,醫療箱隱藏在黑套中,沒被發現。
而衛星電話和裝備都在紀書嫻那邊,她統統帶走,聯繫裴灝他們,是最好的辦法。
紀書嫻的遇險培訓成績最好,宋念安信她。
她只希望自己不要到信號屏蔽的地方。
理所當然,男人在這種情況不可能暴露自己。
正中下懷的,是他只要身後這個自投羅網的女人。
為什麼呢。
因為,這張臉熟悉啊。
......
紀書嫻下車。
車門關上的前一秒,宋念安腦海中是有閃過和紀書嫻一起逃走的想法,但晚了,她抬眼就捕捉到廢棄教堂前站的兩個男人。
胸前的襯衫上,有黑豹的標誌。
該死!
就在她要頭腦風暴再想辦法時,駕駛位上的男人已經反向一把揪住她的衣領,一塊潮濕又泛著刺鼻氣息的布捂了上來!
感官被刺激,刺痛感如扎神經的深刻,四肢卻痙攣無力,一點點喪失控制地胡亂走向麻木。
此後,窗外越走越荒涼的環境,黑雲陰沉遍布,雨勢說來就來,瓢潑襲城,不見休止地放浪形骸。
濃墨下的世界漸漸成了虛影,不復真實。
*
鈍痛感像是從靈魂深處迸發。
宋念安全身綿軟無力,根本就難尋自己究竟是哪處受了傷。
一陣又一陣鐵棍擦地的摩擦聲在周圍空洞滴水聲中越變越刺耳,就近的管道還有屢屢不停的水流聲,嘩啦啦地直擊她耳骨,驚悚又怵人。
宋念安強忍著眼皮的泛酸沉重,緩緩艱難地睜開眼。
卻看不清身處的危險環境。
因為她的眼被黑布蒙住了,壓抑深沉的逼迫感瞬間籠罩。
同樣,她的手腳也被綁,那些人甚至沒留給她任何可以呼救的方式,她唇腔腥甜,喉嚨都像是刺了骨,生澀地疼。
說實話,宋念安怕極。
她做無國界醫生這麼久,雖然聽聞不少駭人的事,但還是第一次這麼差運氣,無緣無由被綁。
未知生死的情況,恐怖和驚懼終於在一次次的顛覆後噴發到胸口。
突然,壓住水聲的鐵門開啟聲。
幾個人的腳步像是無形的警鐘,猛然敲向她心房。
撲通。
撲通撲通。
宋念安渾身難以自控地發抖,幾個男人插科打諢的玩笑聲蓄勢洶湧地倒灌而進,都是清一色的阿耶於語。
「人抓到了?」
「怎麼?還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