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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聽言拿過旁邊遞來的文件夾,從裡面抽取了份文件,擺在她面前。微曲的指節輕叩桌面兩下,硬生生把婦人慌亂拋散的思緒一把扯回。
言簡意賅的幾個字:「他在做違法交易。」
「不可能!」婦人想都沒想就反駁,神經瞬間像是被迫繃緊後的緊張,「他不可能會做這種事,你們一定是弄錯了。」
可白紙黑字的調查已經明明白白呈現在她面前。
懷疑之後的調查其實早在丁抻昏迷之前就開始了,不可能放任不明船隻反覆的靠岸。
第一次可以是失誤,第二次同樣可以是失誤,但第三次,就是問題。
丁抻的自作聰明,早就錯在第一步的失誤,無論他那天想不想靠岸,都在源頭上讓傅聽言找到了可鑽空隙。
所以他的出現,不會給他們帶來任何威脅,只有不斷提高調查的效率。
馬腳越多,調查結束得越快。
傅聽言陡然想起去醫院那天,他和宋念安去過火電廠,那天無論是負責人的後期談吐和他們所處的無燈處,都很怪異。
抱著最後試探的想法,傅聽言問:「他和近山灣火電廠的負責人什麼關係?」
婦人不敢再瞞,顫顫巍巍講:「他們是老同事,之前一起出國去的卡魯比亞。」
傅聽言沒說話,晦澀的眸色不知在想什麼。
而越是這樣,婦人越怕。
驚慌後的乞求,她沒辦法了,只能放膽替丁抻求:「他......他後悔了,能不能放過他一次。」
這話出來,審訊室頓入沉寂。
婦人對上傅聽言冷靜淡漠的目光,沒有任何溫度,冰冷如窖,一如他給人的冷感疏離,讓人防不勝防就輕易落敗。
打破沉寂,傅聽言嗓音壓得極低:「你覺得呢?」
婦人啞然,懼怕濃烈,這次必定是攤上麻煩了。
「一個成年人,談什麼後悔?」
*
全程,傅嚴民看完了調查結果,惡意挑釁,原先的船隻中間人都是丁抻。
船隻之所以會不斷靠岸,都是丁抻為了混淆視線進行違禁品藥物收集的小動作,現在統統扒出來,證據在手,只等把他帶回區內,移交警方。
而傅聽言存的那個心思,婦人剛剛給了他答案,正如他所想,可能是還有人在背後動手腳。
這個人,他有懷疑對象,但現在完全靠懵,沒有進一步證據。
丁抻那邊,傅聽言有很強烈的預感,可能成不了突破口。
然而,傅嚴民不知道傅聽言這些想法,就連調查也是傅聽言自己早前就在暗中進行的,並沒有大張旗鼓,處理得很乾淨利落,不枉他跑這一趟。
室外,傅聽言站在台階上,垂眼沉默,依舊在想事。
傅嚴民走到身邊,他轉身,「司令。」
旁邊還有人,傅嚴民暫時沒松下,只說:「這次處理得很不錯。」
「應該的。」傅聽言看傅嚴民欲言又止幾次,只當他是要對剛才的事做點評,畢竟這是慣常會走的流程。
然而,等到旁邊人走了,傅嚴民輕咳了下,一下卸去工作狀態的嚴肅,拿出手機又眯著眼瞅瞅,很是為難的樣子。
傅聽言不明所以。
只聽簡訊上頭傅老接連好幾條語音,慷慨激昂的,發泄怒氣的,跟炮/彈一樣,炸屏吼得明明白白。
「你給我問問,傅聽言到底怎麼回事?一天到晚的是不是只會訓練兵?」
「這都多久了,怎麼還沒成?那詞怎麼說來著,近水樓台,這臭小子居然近水樓台都成不了,不就談個戀愛,給他難到西伯利亞去了是吧。」
「是不是人家不要他,到底是不是?我就懷疑是你們父子倆給我瞞著什麼,怎麼那老頭又和我說看宋家小子挺順眼?」
「順眼什麼順眼?我家從小帶他家姑娘,這難道不是早就定的嗎?」
「你知道他和我說什麼?他說這是你情我願,哪來定不定?」
「可真是給我氣死了,一大清早到現在,足足說了三個小時的宋家小子好。好什麼好?好個屁!我不過說了句哪有我家的好,那老頭還吼我,他吼我!他奶奶的,一副護犢子樣,什麼玩意兒!」
「傅嚴民!他到底行不行!」
「他奶奶的!你給我整明白點再滾回來!」
光天化日,傅嚴民就這麼把語音在傅聽言面前放出來。
父子倆臉色一個比一個「好看」,最後還不忘插播一條傅老太太的重錘出擊:「你才他奶奶的,你罵孫子,連我也一起罵是吧!傅振雄,你奶奶的是不是又皮癢了?!」
傅嚴民:「......」
傅聽言:「......」
「所以......」傅嚴民新任務迫在眉睫,眼見旁邊沒人,就趕緊扒拉著給了傅聽言一個眼神,「行不行啊你。」
傅聽言像是覺得好笑,玩味地挑著眉梢,沒個正經腔調。
傅嚴民嘖了聲:「問你話呢。」
傅聽言笑著摸了摸鼻子,「爸,您覺得呢?」
「你問我幹什麼?」傅嚴民一臉嚇到的表情,擺手就說,「你別什麼答案都問我,尤其這事,跟我沒關係,我還想好好多吃幾頓飯。」
傅聽言笑得肩膀微抖。
愣是給傅嚴民笑得臉都黑了。
尋思著這不成不成都得拿個答案回去交差,問傅聽言這不靠譜的,還不如去訓練地關心一下小姑娘,指不定能不能成的答案在那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