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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著她們這幾天吃睡都在一起,食物不會有問題,那會是什麼原因?
徐穗淇原以為自己沒事,但吐完一次就不對了,整個胃裡翻江倒海的,分不太清究竟是胃疼還是肚子疼。
她吐到眼淚出來,面對宋念安那聲「沒事吧」只是擺擺手,有點虛力道:「念安,要不你先出去,我好像肚子有點疼,我想上個廁所。」
「你自己行不行?能不能站穩?」宋念安按照以前在急診的經驗最快速度找因素,「我就站在外面,一會吃不消一定要喊我。」
徐穗淇點點頭,「好。」
宋念安這邊剛出去,傅聽言就上樓了。
「怎麼了?」顯然是以為她不舒服,趕了過來。
宋念安搖搖頭,指著裡面,「穗淇不舒服,在裡面。」
這話剛說完,她就想起來昨天下午有分批進行巡診,她和徐穗淇不在一起,不確定昨天下午經歷了什麼,只能等到一會回去看情況。
而宋念安沒想到的是,這邊醫生團隊回去,營地附近二號難民營東南偏角的幾塊就同時出現了急性水樣腹瀉的情況。
是和徐穗淇一樣的情況。
其中最惹眼的,是其中一家放在牆邊的新水壺,裡面的水該是清澈的,宋念安卻注意到了些微泛綠,不知道是不是光照導致的錯覺。
直到檢查結果出來,確認是細菌性痢疾,由志賀桿菌感染引起的腸道傳染病。
東南偏角出現類似情況的病人越來越多,一時之間,原先安靜的查診房躺滿了人。
軍醫和無國界醫生兩塊不敢鬆懈,細菌性痢疾典型的發熱,同時極易畏寒、肌肉酸疼,患者出現痙攣性、陣發性的腹痛。
更嚴重的,會再出現嚴重腹瀉症狀。[6]
情況來得猝不及防,原先歡快的氣氛被打破,整個醫療隊忙得腳不沾地,進進出出,最先控場穩定的就是配合得當的宋念安和裴灝。
細菌性痢疾屬於傳染性較強的腸道傳染性疾病,這麼多患者,需要進行消化道隔離。
按理來說,他們一來,初步檢查是肯定有的。
而且那家新發到的水壺,宋念安昨天有見到,她記得裡面是沒水的,還沒用過,那今天倒的是新提供的水,又怎麼可能是呈現淡綠色。
裡面到底放了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正因為細菌性痢疾是通過糞-口傳播多見的,所以無論是帶菌者,還是輕症非典型,亦或是慢性隱匿型患者均是不可忽視的傳染源。
而細菌性痢疾的潛伏期約在1-3天。
另外,是否發病和菌數、致病力及個人抵抗有關。[7]
做好全備檢查後,宋念安暫時都在隔離區,傅聽言那邊的隊員同樣控制好。
她有在隔離區詢問那戶人家有關水壺的情況,但對方只言不語,連自己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患者數量控制良好。
好在沒有蔓延更多,只局限在東南偏角這一塊。
宋念安沒問題,另外的患者隔離還需要一周左右的時間。
在整理情況時,傅聽言正好在場,宋念安把水壺的檢查結果一併遞給他,「水裡沒見有其他成分。」
那就是突如其來的這一種。
傅聽言明白了她的意思,「隔離區現在沒問題吧。」
宋念安點頭,但也問了:「我們提供的水不會有問題,那個新壺是你們剛發的吧。」
傅聽言知道她在想什麼,應聲:「水壺不會有問題。」
這個問題似乎卡在了環節上。
一旁陷入沉思的裴灝只是看著宋念安遞來的調查報告,眉頭緊鎖,腦子很亂,沒太注意他們的對話,而是第一時間想到宋念安之前出事那會,無國界醫生同樣出現的這個現象。
他記得很清楚,「這個情況不是第一次發生。」
突然的出聲,宋念安疑惑看他,「什麼叫不是第一次發生?」
裴灝叫來談律,有確保自己想的不出錯,才當著他們的面,說:「你出事當天,常駐阿耶於南邊的無國界醫生團隊也統統出現這種情況,不過當時並不是因為細菌性痢疾,而是純粹的水中毒。」
兩件事情對比,雖然不敢確定,但很像是轉移注意的某種手法。
裴灝抬頭看向傅聽言,是誠懇的態度:「傅隊,不清楚還可能會發生什麼,但現在必須以防萬一。」
傅聽言明白,很快組織了二次檢查。
但這邊的事情從沒這麼輕易就得到解決。
在組織檢查結束後的第三天清晨五點四十,阿耶於當地政府就和叛軍交戰,近在耳邊的激烈,維和部隊保護難民的工作難度直線增加。
傅聽言這邊凌晨接到最新消息,開緊急會議,基本的規矩他不用多提,但還是在關鍵點上再三強調:「口頭警告,拉槍警告,鳴槍示警,任何情況都考慮中立,不得跳過口頭警告。」
其實誰都知道這三種警告方式的程度。
鳴槍必須出現在他們人身受到威脅上,但一旦危險找上來,他們能在幾秒時間內保證自己沒受到人身威脅嗎?
答案,是不能。
但規矩擺在那,所有人都沒有選擇。
六點十分,維和部隊營地3號哨位最近距離突然飆響接連的冷槍示威,最近距離上,傅聽言的對講機響起,是哨位的緊急通知:「隊長!反政府軍距離東北角的難民營只剩下最多五米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