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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麼琢磨,都不能從他語氣里揣摩到有什麼綺麗的念頭。
曾如初虛虛握著拳,食指掐著拇指的指腹,不多時,柔嫩的皮膚上邊多了一道印痕。
同學一場,他現在拿這話壓她。
「嗯?」傅言真輕哼一聲。
「你,」曾如初穩著語氣,不想跟他打啞謎,試圖戳破他糊上的這層窗戶紙,「到底想幹什麼?」
「你那天不是說,」傅言真摸了摸下巴,笑了聲,「我當年救了你,對我很感激嗎?」
曾如初:「……」
她記得他當時喝了不少酒,趙允恬跟她說這人後來還喝了不少,卻沒想到他醉成那樣還能記得她說了什麼。
那一番語重心長,現在竟成了一個話柄。
「你就這麼感激的?」傅言真嘖了聲,帶著點埋怨,「竟連個好友位都不肯給我?」
「……我沒看到。」她只好胡謅。
成年人了,面子不能輕易扯破。
他隻字不提那些事,只說是同學一場,她還能有什么半法。
傅言真又笑,卻沒戳穿她這不堪一擊的謊言,只不咸不淡地問了句:「這回總能知道了?」
曾如初默幾秒,「嗯」了聲。
他也「嗯」了聲。
既然將這事拿出來說,她也只好尋個根究個底,問了句:「一個好友位就行了?」
傅言真看著那層漂浮不定的霧,有些許恍惚。
前塵舊夢,往事如煙,一時想到這幾個字。
「什麼?」曾如初催問。
傅言真:「還沒想好。」
曾如初「哦」了聲,「那等你想好了再說。」
「不如,你先請我吃頓飯吧。」傅言真建議道。
他語氣平靜,一副就事論事的派頭。
曾如初:「……」
「這個要求不過分吧。」傅言真問了句。
但稍稍一琢磨,他這並不是疑問的語氣。
「我明天就回北城了。」曾如初說。
她箱子就放在一旁,票也早早買了,並不是在推辭。
「那我下次到北城,」傅言真笑,「你請我一頓。」
算是放她一馬,沒讓她大晚上出來請他吃夜宵。
話音一落,曾如初指甲一下掐進肉里,差點滲出血。
他還要去北城……
「我錄音了,別想賴帳啊。」他這話說的顯然是早有預謀。
曾如初:「……」
「先把好友申請同意一下,」傅言真提醒她,「老同學。」
他在「老同學」三字上做重讀。
老同學這個稱呼,叫她根本找不出什麼反駁的理由。
何況,他那次幫她,她也確實欠他一個人情。
可她又不是傻子。
但他卻是傅言真。
一時又讓她陷在雲裡霧裡,半天扯不出一個頭緒。
通話結束後,她進入微信,到底只能同意他這個好友申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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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沈鄰溪一大早竟又去買了些江城的新鮮特產,讓她捎帶著給她爺爺奶奶。
曾憶昔看她提著大包小包就頭疼,損了她一句「小麥進城」後,倒也還是開車送她去了機場。
到了北城,她沒回自己的住處,直奔爺爺奶奶家。
她走的時候奶奶一直是黑著臉的,都不跟她說幾句話,這會回來了,老人家一點都不計較。
一看到她,又是「怎麼瘦了」。
曾如初哭笑不得,她明明又胖了三斤多。
其實,無論去哪邊,她都能感受到家庭的溫暖。
她的親人真的都很疼她。
疼到愛屋及烏。
瓜皮也被倆老人養的肥了一圈。
一看到她,忙不迭地跑過來,身子站直,前爪搭上她腰,沒一會兒又繞著她轉圈,邊繞還邊去蹭她腿。
爺爺在一旁看著樂:「我這老頭子天天帶你出去遛彎,給你好吃好喝的,你還記著那丫頭吶。」
這一陣子,爺爺每天都帶瓜皮出去玩,他下棋的時候也把狗帶著。
說讓它一隻狗在家裡悶的慌,還帶它去跟別的狗認識認識。
曾如初覺得倆老人家跟它處出了感情,這時候要把瓜皮再帶回去,怕又不捨得了。
她隔日去自己的公寓打掃,沒把瓜皮帶著回來。
一陣子沒人,她屋裡的那些花束基本都已經乾枯到沒個樣子。
這麼多年,她還是很喜歡雛菊。
眼下也就雛菊還保留著點顏色和形狀。
忙了大半天,她將屋子收拾的差不多,晚上又回到爺爺奶奶那邊。
晚飯過後,她陪他們出去散步。
爺爺牽著瓜皮,奶奶跟在一旁。
道路兩側,家家燈火通明,將倆老人的身影照的很清晰。
兩老人相濡以沫大半生,看著他們略顯蹣跚的步伐和半白的發,她忽然有點動容。
停下腳步,偷偷給他們拍了幾張圖。
回到家,沖完澡後,她躺床上發了條朋友圈。
曾如初目前所發的朋友圈大致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公司業務上的東西,一些活動宣傳需要轉發,還有就是她的日常生活,也基本就是在曬狗。
她知道遠方的親人們想看,所以一個星期會發個兩三條。
她經常在朋友圈裡吐槽瓜皮,其實很多時候都是有意發給曾憶昔看的,想借狗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