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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那票一取出來,她瞄了眼:
男人是13:32的車。
她是12:48的。
按照時間,該著急的也是她才對,但那人的神情儼然一副家裡房子燒了一樣。
很多人就是不想排隊,各種各樣的藉口。
自那以後,她開始學著拒絕。
基本就沒再讓過。
她溫聲道:「不好意思,我也有事。」
但中年婦女聽到這話卻不肯輕易罷休,一臉不相信,「你們小年輕能有什麼事?我回家還得做飯呢,家裡還有倆個孫子……」
傅言真視線一撇,就看到曾如初在那邊被人纏著,婦女說話的嗓門很大,咋咋呼呼地訓著人,指責曾如初不懂體諒人。
他將煙摁滅,手抄在兜里走了過來,臉上罩著一股冷意,「你那孫子是幫她養的?」
中年婦女:「……」
「飯是給她做的?」他眼神很冷,自帶著壓迫感。
雖然這副皮相精緻到幾乎完美,但看著卻一點都不像個善茬。
婦女悻悻閉上嘴,後面乖乖走到隊伍最後。
隊伍這時比她來時又長了些。
傅言真低眸瞧著曾如初這張乖的不行的臉,看著就是一副好欺負的樣子。
剛剛那位這麼多人不找,就來找她。
他後面沒再走開,就待在她身邊。
沒一會兒,雲層擋住了點光,日頭昏昏,排隊排的他都快睡著了。
四十多分鐘後,終於輪到曾如初。
看到曾如初走到店門前的那一刻,他這心境怕和古代死囚突獲天下大赦差不多。
排了這麼長的隊,只為了這幾個紅豆包。
他其實是不能理解的,但也由著她。
曾如初讓店員幫忙分開裝。
大號紙袋裡裝了六個,小袋裡裝兩個。
剛出爐的麵包表皮烤制酥黃,輕輕捏一捏又能感受到它的柔軟,香氣裊裊。
出來後,她將小號紙袋遞給傅言真,「給,嘗嘗吧。」
傅言真看她遞來的東西,沒打算接,「給爺爺奶奶吧。」
「這種甜食他們老人家也不能多吃,」曾如初說,「你拿著吧。」
畢竟也在這裡守著這麼久,也確實是在為難他。
她其實並不想為難人。
也覺得傅言真沒有必要這樣。
但他非要湊上來,讓他嘗嘗苦頭也是好的。
傅言真接過東西,抬眼時看到她耳邊那點細碎絨毛被風吹的微微晃著。
看的他喉嚨一陣乾澀,很想抬手把它們捋好。
但並不敢輕舉妄動。
他現在確實沒名沒份的。
傅言真將車開到她爺爺奶奶所在的小區。
曾如初下車前,他問了句:「你晚飯也在這兒吃嗎?」
哪裡不知道傅言真話里的意思。
如果要說「不在」,他會說「我們一起吃吧。」
曾如初回話:「在的。」
「那你吃完了,我過來接你。」傅言真說。
「……」
似是想到什麼,傅言真側眸看了她一眼,「可以嗎?」
曾如初吸了一口氣,「好。」
得要他看看她是多麼麻煩的一個人。
她深諳長痛不如短痛。
可傅言真卻是個今朝有酒今朝醉,講究個及時行樂的人。
她說不動他,只能要他親眼所見。
想著他煩了累了,自會離開。
不過傅言真今天陪她排著隊,也確實沒展露出什麼不耐煩。
但也明顯能看出他這大少爺的不適應。
爺爺家的門是開的,明顯是為她留的門。
瓜皮在門口就「汪」了幾聲,故意引人注意的,它明顯記得這裡。
爺爺聽著聲就出來看看,一下看到瓜皮可高興壞了,瓜皮也一直跟他搖尾巴。
奶奶也跟著出來,看到她手裡捧著的東西,忍不住埋怨:「你這孩子,怎麼又買這包子?又排老長的隊了吧?」
雖然是埋怨的語氣,但她唇角還是忍不住牽著。
單純是心疼曾如初回回去那邊排長隊。
曾如初笑了笑:「還好,隊不長。」
奶奶哪裡不知道這話是在糊弄她,「還不長呢?上回你樓下的張奶奶想嘗嘗味道,那隊都排到那路對面去了。」
曾如初沒跟她辯,將東西遞給她,「剛出鍋,還是熱的。」
奶奶拿了一個出來,將東西掰成兩半,一半給自己,一半遞給爺爺。然後從袋裡拿了只完整的給曾如初。
曾如初沒接,說剛買的時候就吃了倆。
奶奶看了眼,裡面確實是少了倆,所以也沒再多勸。
這東西好吃是好吃,但吃多了也膩。
畢竟是甜食。
中飯很豐盛,臨近飯點,大伯和大伯母也來了。
奶奶做了一桌的菜。
大伯母是北城一所高校的副教授,一來就跟曾如初說:「我們院新招了個副教授,才二十八歲,長的一表人才……」
邊說邊拿手機給她看照片。
曾如初哪裡不懂她的意思,有些無奈地笑著:「那人家肯定看不上我啊。」
大伯母不以為然:「怎麼就看不上你呢?我們阿初不也是名校畢業的,長的也這麼漂亮……」
她壓著聲音,「我把你照片也給他看了,人家問我要你的聯繫方式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