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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便直起身,一個人朝前走了。
「……」
曾如初愣了幾秒,很快便回過神,她知道他生氣了。
但剛想追上去,手機響了。
一看屏幕,是沈鄰溪打來的。
只能趕緊接了。
「阿初,你是出去了嗎?」電話那邊,沈鄰溪聲音有些焦急。
她起床倒了杯水,發現曾如初的房門開著,但裡面沒人。
喊了幾聲,也沒人回應。
曾如初心一慌,「嗯」了聲。
「這麼晚了,你出去幹什麼?」沈鄰溪問。
「我……我想喝飲料了,所以出來買。」曾如初說。
「哦,那你買完就趕緊回來啊。」沈鄰溪不放心的囑咐,「喜歡喝什麼,回頭跟我們說,多買點在家裡屯著。」
曾如初又「嗯」了聲。
沈鄰溪說完,電話被曾繁清接過,他忍不住數落:「你這孩子,出門好歹跟我們說一下啊?都這麼晚了,萬一有點事兒,這怎麼跟你外公外婆說……」
「行了行了,她就出去買個飲料。」沈鄰溪聽到他語氣有點沖,趕緊拿過電話讓他別再說。
通話結束。
曾如初視線往前看了眼。
傅言真走了一截路就沒走了。
他站的地離她不遠,目光朝她看著。
像在等著她跟來。
但她腳步沒動,沒有跟過去。
數秒後,他笑了笑,將視線從她臉上收回,抬手攔下一輛出租。
綠皮計程車擠進熱鬧的車流里,很快被繁華夜色所淹沒。
她看著他剛剛站的地方,怔怔地看了好一會兒。
心口一陣陣的絞痛。
直到曾繁清又打了通電話過來,她才想起他們還等著她回家。
她轉過身,趕緊去便利店買了一罐旺仔牛奶。
回到家,沈鄰溪和曾繁清都在客廳。
客廳的水晶燈、過道的壁燈和四處的吊燈全都亮著。
燈火通明,將兩人臉上的擔憂照的一覽無餘。
曾如初心裡一陣愧疚。
貿貿然的出去,害他們擔心了。
她以前太乖,從沒幹過大晚上出去買飲料這種事。
還一聲不吭地就出了門。
頭一遭出現這種事,夫妻倆都有些提心弔膽。
曾繁清看她手裡拿著的紅罐子,扶了扶額,「你要是喜歡喝這個,跟舅舅說啊,舅舅知道不就給你買幾箱回來放著了。」
曾如初小聲解釋:「……就、就是突然想喝了。」
曾繁清忍不住:「那你等白天去買都等不及了啊?」
曾如初:「……」
沈鄰溪聽到他話里的火氣,怕他說什麼重話,趕緊讓曾如初回去睡。
曾繁清緩了下語氣,又囑咐了句:「下回要是晚上再出去,記得跟你舅媽說一下,在家裡沒看到你人嚇壞了。」
曾如初點頭說好。
沈鄰溪回房後,無奈又好笑,「這孩子怎麼突然饞嘴了,大晚上出去買飲料。」
曾繁清嘆口氣:「這小丫頭最近怪怪的,養個女兒就是這麼擔驚受怕,這要是曾憶昔大晚上莫名其妙跑出去,看我不揍他。」
沈鄰溪嗆他:「你看看他是不是擱那傻站著讓你揍?你那兒子說倆句就不耐煩了。」
曾繁清想想也是,剛剛要是曾憶昔,必定會他嗆一句,「我不就出去買瓶飲料,有什麼大不了的。」
但這要是曾憶昔,他反而還不擔心。
說到底,他們像對待親生孩子一樣對待曾如初,在她吃穿用度上甚至比對曾憶昔更上心。
但終究又不是親生的,親生的自己打倆下罵幾句不礙事,眼前這個還不能說重話。
磕著絆著也更為緊張,怕不好跟逝去的人交代,也怕活著的人說他們倆沒好好待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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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後,曾如初走到窗邊。
曾繁清買這房的時候就圖清淨,他們這棟樓離外面很遠。
她根本看不到那條路上的一點動靜。
腦子裡不禁又想到傅言真後面的那個眼神。
她手指蜷緊,抑制不住的慌張。
沒多久,便走回書桌前,拿過手機給傅言真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了。
她沒話找話地問了句:「你是回家嗎?」
「不然呢。」傅言真聲音很淡,透著一點倦意。
「……對不起。」她現在有點後悔,為她沒去那個聚會,為她沒陪他走走……
「對不起什麼?」傅言真淡嗤了聲。
「剛剛我舅媽打電話……所以沒能陪你走一會兒。」曾如初解釋。
隔了好幾秒,傅言真「嗯」了聲。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手機快沒電了。」他說。
「……好,你回去早點休息,」曾如初想到他剛說不開心是因為她,所以又說了句,「你今天很棒,很多人都給你加油說你厲害,你不要……不要因為我不開心。」
沉默幾秒,傅言真問了句:「那你給我加油了嗎?」
曾如初:「嗯。」
「喊我名了嗎?」
「……嗯,」曾如初說,「我喊了。」
電話里傳來了一點笑聲。
「喊幾遍了?」他問,吊兒郎當的語氣。
「不記得了,我喊了好多聲。」曾如初實話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