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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沈逾和裴照笑的險些岔氣。
「同學,」傅言真也笑了聲,「你還是先去配一副眼鏡吧。」
曾如初:「……」
下課後,袁安讓班上男生去搬運新學期的教材。
男生們想借著領書的名義出去划水,一個個跑的飛快。
唯一例外的是傅言真。
他耳朵都沒動一下,趴桌上睡的十分安詳。
袁安走過來,扣了扣他桌面:「你怎麼不去?」
他臉埋在臂彎里,抬都沒抬一下,聲音略顯沉悶,「我女的。」
袁安:「……」
開學第一天有典禮。
袁安看著這幾個沒穿校服的小兔崽子,直接放話讓他們別去了。
幾個人樂的清閒。
典禮肯定免不了校領導的致辭,長篇累牘的,不知能說到猴年馬月。
大禮堂里,先是主持人說話。
然後校領導致辭,中間穿插學生表演的節目。
壓軸的是一出很有活力的舞蹈。
聽主持人報幕,知道這叫「青春之歌」。
可惜她沒戴眼睛,壓根看不出什麼。
不過四周都在議論,所以她也很快就知道領舞的女生叫左昕晗。
也是傅言真的女朋友。
可他並沒來現場。
周圍的女生都在聊他們,她不想聽八卦都不行。
傅言真這人儼然就一校園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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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外的走廊,傅言真正在接電話。
電話那邊,言知玉窩著火,說話語氣很不客氣:「昨晚為什麼不回家?」
傅言真笑了笑:「我不想回啊。」
「……」
一陣沉默後,言知玉只得換了個話題:「為什麼不去昕晗的生日會?你媽跟你說的話,你是一個字都不上耳朵是吧?」
他們倆家住一個別墅區,相隔不過百米。
左昕晗昨晚來他家好幾次,想看看傅言真回來沒。
給他打電話,他也不接。
傅言真笑出聲:「不想去啊。」
「昕晗這孩子心理有些脆弱,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你……」言知玉氣的差點心梗,「你把我給她買的項鍊送過去,早上不是讓李叔給你帶過去了嗎?」
李叔是他們家的司機。
傅言真嘖了聲:「你買的東西為什麼要我送?」
言知玉:「……」
電話被他掛斷。
夏天的風從張開的五指間穿過,帶著一股燥意。
裴照從衛生間回來時,便看到傅言真一臉沉鬱。
剛剛左昕晗還給他發來信息,問他們怎麼不來看典禮。
這姑娘也是真的黏人。
可傅言真又是這種性子。
傅言真低著眼眸,不沾笑意的眼神帶著稜角。
從裴照這個角度看過去,冷的瘮人。
他嘆了口氣,徑直回了班,不想去觸霉頭。
樓底。
典禮結束,人潮熙熙攘攘的湧進來。
適時,廣播裡傳來清嗓的動靜,清晰的「喂喂餵」後,出來一串話:
「高二(一)班的曾如初同學聽到廣播後請來傳達室,你哥哥來送眼鏡了。」
「高二(一)班的曾如初同學……」
話是用江城方言念出的,還念了不止一遍。
宛如沸油入火。
底下的人潮里頓時一片熱鬧,笑嚷聲不絕。
傅言真一個眼神撂下去,不偏不倚,恰好捉到那正慌裡慌張往外跑的蘑菇頭。
跟人群不同方向,實在扎眼。
曾如初眼角餘光掃過,看到有人逮著他們班的同學問,「誰是曾如初啊?」
「……」她很想裝作自己不是。
但那位熱心人士指了過來,「就是她,我們班新轉來的學霸。」
有人附和:「從實驗轉來的哦。」
「……」
她埋著頭一路跑到傳達室。
傳達室里,圓框眼鏡放在桌上。
但曾憶昔人不在,屋裡除了學校的工作人員,還坐著一個老人,穿著淺色襯衫,戴著一副細框眼鏡,看上去氣質溫文,也很平易近人。
一旁的校領導喊他「言老」。
曾如初記得,他剛剛出席過開學典禮。
那時聽同學介紹,她也知道這人是傅言真的外公。
「你是叫曾如初嗎?」老人笑著問她。
「……嗯。」曾如初訥訥地點了下頭。
言庭之笑了笑,「納蘭的詞啊?」
曾如初繼續點頭。
是納蘭容若的詞——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言庭之誇了句「好名字」。
後面卻沒再多聊。
曾如初翻開登記本,在最新頁上看到曾憶昔的筆跡。
把她的信息還都填對了。
曾如初,女,高二(一)班。
竟然還知道她是哪個班的。
也是難得。
不過「曾」前面有個被斜線槓掉的「二」。
曾憶昔喊她「二傻子」,可能寫字的時候習慣使然。
填好信息後,她跟人道了聲謝,才回班。
她一進門,全班又轟作一團。
都想起了廣播裡的那幾句話,覺得好玩。
眼角餘光不經意瞥到傅言真,他靠坐在椅子上,一身的閒適懶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