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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卻什麼都沒弄。
一連回答了好幾個問題。
「對你影響最大的人是誰?」「你初中的班主任叫什麼名字?」……
好一番折騰,她才把密碼找了回來。
那個【每天給真真一點愛】的群還在。
沈逾沒有將其解散,她也沒有被踢出去。
但傅言真卻已經不在裡面。
他好像是自己退出了那個群,沈逾根本沒道理把他踢出去。
不過她在雅集的班群里看到了他。
他的頭像是灰的,還是那個蘿莉頭像,他們也確實不是好友。
她並沒記錯。
那時,他沒加過她。
她也沒有主動申請。
印象里,傅言真雖然經常玩著手機,但好像不怎麼熱衷於社交媒體。
沈逾那時還經常讓她去幫他留言,增加訪問量什麼的,但她也沒在沈逾空間裡見過傅言真的蹤跡。
當年的聊天記錄找不到了。
她後面換了新手機。
眼前這個申請。
她一時沒同意,也沒拒絕。
還沒想好怎麼面對。
聯想到那天的對話,她總覺得有些說不上來的不對勁,但不同意又像是在計較什麼,顯得很刻意。
傅言真並不是個熱絡的人,他申請加她,難免讓人深思。
但他又是傅言真。
……
不知不覺中,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從華燈初上,到萬家燈火連綿不絕。
風一時也大了許多,她走到窗前去合它,一抬眼,卻看到那葉片簌簌的榕樹,忽然覺得她這風平浪靜的生活,好像快到頭了。
晚上十點多,她手機再次響起。
是一通電話。
號碼顯示地是江城。
她沒接。
這串號碼她太過熟悉。
沒多久,一條信息進來:【我可以帶著禮物到你家拜年。】
怕她不相信似的,很快又發來一條:
【12幢是吧?】
曾如初:「……」
她家,確實是12幢。
他竟然連這個都知道。
看到這條信息,她都能想像到那人當年作弄人的笑容。
他以前總拿這個話威脅她,且百試不爽。
每次都能換得她妥協。
悲催的是,她現在二十多歲了,竟還被他用這個拿捏的死死的。
電話沒再打。
傅言真確實不喜歡死纏爛打。
明擺著在等著她的回電。
曾如初死死盯著這條簡訊。
手指絞著衣擺,鬆開,又絞……
到底,和當年一樣,她只能妥協。
傅言真明明清楚她的軟肋是什麼。
他說他要來,他肯定能來。
這人天不怕地不怕,什麼干不出來,說不定眼下就在小區門口。
曾如初拿起手機給他撥了過去。
立即就被接通。
電話那邊傳來呼嘯的風聲。
傅言真此時在山上,傍晚開車送他外公和趙姨去了個山間別院。
兩老人,在這人間熱鬧時,卻想過點清淨日子。
半山腰,層層疊疊的山巒在雲霧裡若隱若現。
他坐在車裡,車窗開著,風往裡灌,他好像也不覺得冷。
車燈亮著,柏油公路兩邊一灘灘的泥濘,雨水未乾透,有水漬映著光。
山上的風比底下的城市要大許多。
他卻乾脆拉開車門,走了出去,風衣被刮的獵獵作響。
因為山上信號不好,車裡更就一格信號。
出來後,倒是漲了一格。
其實現在並不適合接電話。
只不過,電話是她打來的。
曾如初打通電話後,卻沒主動說話。
等他先開口。
一陣靜默後,電話那邊的像是屈服,真就先開口說:「知道我是誰?」
嗓音里摻著的那幾分笑意被風裹著,模糊到有幾分不真實。
他知道曾如初這好學生,從小就知道講文明懂禮貌。
這拿著手機半天不吭聲的反常行徑,明顯就是知道他是誰。
曾如初也確實知道。
有段日子,她一天將手機拿起又放下來回折騰不下百次,盯著這個號碼能糾結個百轉千回。
想給他打電話,但又不敢,怕他煩。
怕這怕那,最後,只能死命忍著。
光是想一想,她都替那時候的自己感到累。
不過,有些沒想到他竟然還用這個號碼。
「你怎麼知道我電話?」曾如初問。
傅言真笑了聲。
聲音低的很,還帶著點啞的,卻像一粒燒的滾燙的火星,被風一路卷著,一路燎了過來。
她貼覆在手機那邊的耳,即刻就熱了起來。
「看你的微信號啊。」傅言真說,語氣里有幾分理所當然。
曾如初抿了下唇,拿下手機,看了眼自己的微信號。
ac138xxxxxxxx.
「……」
好蠢。
傅言真沒問她看沒看自己的微信號,問了另一個問題:「看到我好友申請了?」
曾如初沒答話,小手指微微蜷了下。
「同學一場。」
傅言真今天說話的語氣很輕,輕淡到讓人摸不透心思,像他眼前山巒上的那層煙白色的雲霧,「不能加個好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