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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正在等著傅言真。
沈逾順著裴照視線看了過去,看到是她,頓時扶了下額,又轉過臉看向傅言真,「哥們,左昕晗來了。」
左昕晗這雙眼一直都盯著傅言真,自始至終都沒挪開過一下。
但傅言真硬是沒看她一眼。
傅言真沒回沈逾的話。
早知道她跟了過來,但到現在一句話都沒去跟人說。
「左昕晗等你呢。」沈逾以為他沒聽到,又念叨一句。
傅言真這才抬起臉,終於是朝那邊看了眼。
眼神清冷的,卻像是雪夜裡落下的一片月。
四目相對,左昕晗心裡一涼。
不是不懂,她來了就是惹他煩。
可……
根本管不住自己。
傅言真將瓶里的純淨水飲盡,抬腳朝後門走去。
因為左昕晗守在前門。
空瓶被他丟進門邊的垃圾桶,發出「啪嗒」一聲響。
門「吱呀」一聲從里打開,走廊上蒼白的光線掃進門內。
與此同時,一道清峻的身影盪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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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如初後來才知道,那天是在拍雅集四十年校慶的宣傳片。
那位叫傅言真的男生在射箭比賽中獲了獎,所以校方希望再補個鏡頭進去。
開學前一天的晚上,她整理好書桌,眼眸一低,看到書桌抽屜里泄出一縷微光。
心裡一咯噔。
她抿了下唇,伸手將原本的狹小縫隙拉出更大。
一隻舊手機躺在裡面,屏幕正亮著。
剛收到一條新信息——
[別以為你轉學我就收拾不了你。]
房門跟著被敲響。
她忙將手機放回去。
但開門時,她神色平靜,沒露半分波瀾。
自父母意外去世後,她被舅舅接過來照顧,已經給他們添了很多麻煩,並不想別人再為自己費心勞累。
沈鄰溪站在門口,手裡拿著雅集的校服。
衣服還有豆蔻的香味,她給衣服熏過香。
將衣服給曾如初後,沈鄰溪轉而去敲兒子的門。
曾憶昔這名字聽起來像女生,但給他取名時其實還很講究。
曾繁清翻閱不少詩文,終於尋到句合適的——「憶往昔崢嶸歲月稠」。
人長歪了是後話,當時誰也沒想到,否則隨便找個字拼一拼。
大少爺開門時,指尖還夾著根煙,煙被他抽的就剩半截。
指尖火光忽明忽暗。
濃郁菸草味從門縫鑽出,差點沒把沈鄰溪熏昏過去。
挨了幾句數落,曾憶昔倒也沒回嘴。
沈鄰溪最後提醒:「明早別起晚了,記得送妹妹去上學」。
司機陳叔請了半月的假。他女兒高考成績很不錯,考上了一所重點大學,他想親自送她去學校。
沈鄰溪當然答應。
曾憶昔「嗯」了聲。
他上大學,學校還有幾天才開學,眼下也確實沒什麼事。
沈鄰溪走後,他視線一偏,看了眼曾如初,帶了點嫌棄,「二傻,你這蘑菇頭在哪兒剪的?」
曾憶昔從沒喊過她「妹妹」,一般不是「二傻」就「二狗」。
「挺適合你的。」曾憶昔將煙咬進嘴,猩紅火光一下亮起來。
「……」
曾如初關上門,懶的理他。
要大少爺起一次早不容易,跟打擊報復人似的。
次日,曾憶昔將車開到雅集附近時,開學第一節 課已經上了大半。
學校大門緊閉,她不得已,只得去敲保安室的窗。
保安看她穿著雅集校服,還是給她開了門,讓她進來登記信息。
走進去,她才發現屋裡還坐著一個中年男人。
四十多歲的年紀,體型偏瘦。
三十多度的高溫里,他一身西裝革履。
因為今天有開學典禮要出席。
保安喊了他一聲:「周主任。」
他姓周,單名一個致。
是雅集新找來的訓導主任,從另一所重點中學--江城二中調來的。
至於周主任的具體模樣,曾如初看不太清。
她近視有四百多度還外加散光,更別提她現在還沒戴眼鏡。
眼鏡落在曾憶昔車上。
他一路放著靡靡無力的車載音樂,車窗緊閉隔絕天光冷氣還開的很足,跟招魂似的,她睡了一覺。
被喊醒時,車已經開到實驗的大門口。
曾憶昔今天倒是早起了,但明顯沒把她轉學的事情放在心上。
後面,曾如初指著身上校服給曾憶昔看,那上面印著「雅集中學」的字樣。
她問他能不能看的清,說看不清把眼鏡借他戴戴。
一個敢借。
一個也敢戴。
只不過,曾憶昔忘了還,她著急忙慌地也忘了要。
周致正在核對遲到同學的信息,一抬眼,門衛又領來一個。
他掃了眼跟前的女生,看著倒也不像個調皮搗蛋的,壓著火氣,將手裡的登記本遞了過去:「填一下信息。」
曾如初接過來,只見前兩頁密密麻麻地都被寫滿了,翻到第三頁才找到有空寫字的地方。
第三頁,第一行——
姓名:傅言真
班級:高二(一)班
遲到時間:23分鐘
遲到原因:起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