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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給不了。
真的給不了。
那天她回來後, 曾繁清臉色很難看, 一臉懷疑地看著她,問她在哪條道上堵了。
曾如初說不出來話, 她知道自己當時慌不擇路編出的謊言有多麼不堪一擊。
解釋是多餘的。
後面是沈鄰溪給她救的場。
她讓曾繁清別這麼凶孩子。
曾繁清那天對沈鄰溪發了脾氣,說:「你這樣也會把曾如初慣壞的,這丫頭陣子就是奇怪的很,為什麼不讓問?」
沈鄰溪揪住他那個「也」字, 問他是什麼意思。
兩人起了爭執。
曾如初看著他們, 心裡一陣愧疚, 她害的舅舅和舅媽吵了架。
也於那一剎那徹底明白, 她不能再跟傅言真糾纏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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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言真比賽的那兩天,他們恰逢聯考。
她不可能跑去北城看他比賽。
但有人為他去了。
左昕晗和孫若雪都請假去了那裡,連試都不考了,也要去看他的這場比賽,去現場給他加油。
一時間,學校里傳言紛紛。
兩大美女為他不遠千里,人人樂道。
聽說這事的那一剎那,她的心情像那搖搖的最後一片雪,終於墜入地平線。
傅言真那樣一個人,何懼流言與是非。
喜歡他,也應該是這般明目張胆轟轟烈烈的模樣。
她卻總拉著他躲進無人角落。
無疑是與他本性背離。
考完試回去後,一時的輕鬆卻讓她整個人又落了空。
周末的晚上,她給曾憶昔打了個電話,好一番寒暄後才切入正題,問他能不能用一下他的電腦。
曾憶昔房裡有個桌上型電腦,他買來打遊戲的,正經活沒幹過。
她沒敢用舅舅和舅媽的,怕他們發現端倪。
找到他比賽的資源,然後開始下載,破網頁給她彈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畫面,她折騰半天才把東西下載到了學習機上。
身上出了一層汗,睡衣黏在皮膚上,之前的澡明顯是白洗。
一番折騰後,到底是下好了,她捧著東西回了房,靠坐在床上,將他出現的鏡頭看了好幾遍。
一剎那沒忍不住,她拿起手機,一句【恭喜】打了刪,刪了打。
最後並沒有發出去。
連句「恭喜」都沒勇氣跟他說。
聯考的成績幾天後陸陸續續出來。
她考的很不錯,在幾個學校的綜合排名里排進前十,被選作學生代表在國旗下講話。
傅言真也回到學校,還難得參加那次的升旗儀式。
那日天氣很不錯。
日光正好,風也不涼。
她第一次見他穿校服。
白衣黑褲,模樣清俊。
他走進教室里的那一霎那,班上就開始騷動。
傅言真是從前門進來的,往自己座位上走的時候,路過她。
她那時嗅到一抹菩薩棋沉香,也隱約聽到衣料摩挲的輕微動靜。
卻並沒有抬頭去看。
兩節課後,她站在主席台上,照著手裡拿著的稿子開始念,都是些場面話,語氣僵硬的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
說完後,底下響起稀稀落落的掌聲。
雅集的學生對她這種話不上耳朵,能拍個手已經很給面子了。
她知道沈逾給她鼓了掌。
因為他在地下鬼嚎了一嗓子「小蘑菇牛逼」,還帶起了一陣笑聲。
害她走下台階時差點崴到腳。
其實挺感激沈逾的。
作為傅言真的兄弟,他沒有因為他們的事情對她有什麼意見。
回班路上,他們在樓道里擦肩而過,卻沒再說一句話。
傅言真連一個眼神也沒給她。
他周圍都是人,被笑鬧簇擁著。
他什麼都不缺。
當然也不缺她。
也許累到了麻木,她都沒有什麼多愁的精力。
晚上,趙允恬拉著她吃飯。
她其實沒什麼胃口,其實和心情沒什麼關係,她這幾天剛好是她生理期,可能這段時間作息過於不規律,這次反應有點大。
但趙允恬硬要她吃點。
看她一小口一小口,不像是吃飯,倒像是在割肉。
趙允恬氣又不打一出來,把碗筷一推,「我找他去!」
話一說完,她就氣沖沖地就跑了。
曾如初腦子昏昏沉沉的,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要去找誰。
連忙跟著出去。
趙允恬是去籃球館找的傅言真。
她天不怕地不怕,在球場邊就嚎了一聲他的名字。
聞著聲,傅言真偏過視線,看了她一眼。
看他這意氣風發的樣子,趙允恬更是著了火:「你給我出來。」
和傅言真一起打球的男生笑她:「哎呦呦!母老虎啊。」
他們高一是一個班的,趙允恬一個白眼送上:「母你媽。」
男生:「……」
傅言真將手裡的球隨意一拋,走了兩步,彎腰拿起放在一邊的外套,朝趙允恬走了過來。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出來。
趙允恬根本不信曾如初跟她說的任何一個字,傅言真這人可是太能了,她對他的印象根深蒂固。
「你可真就是個混蛋,」趙允恬不無嘲諷,「這日子過的還挺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