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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一下閉了嘴。
這時,餐車推了過來,傅言真買了瓶水。
擰蓋灌了一大口,將涌到胸口的那層悶意壓了下去。
沒一會兒,老太太又過來找他說話:「現在的年輕人不都要晚婚嗎?」
傅言真不咸不淡地笑了聲:「遇到合適的不就趕緊的嗎?難不成還等著她跟人家搶走?」
老太太:「……」
他視線再次看向窗外。
下一站就是北城,那裡的日頭應該跟眼前一樣好。
可那晚的小姑娘。
是不是難過的跟江城現在的天一樣。
他當時,怎麼就沒注意……
那麼乖的小姑娘,是翹了一節課過來找他的。
—「傅言真,你是不是個東西?」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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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如初是傍晚五點收到傅言真的微信:
【在不在奶奶家?】
她回:【在自己家裡。】
傅言真沒再發來消息。
曾如初後面又發了一條消息過去時,他沒再回復。
便以為他在忙著,也沒去打擾。
直到半小時後,門鈴響了。
她小跑著去開門,以為是前天在網上買的狗糧什麼的到了。
但一開門。
卻看到傅言真倚在門口。
他身上穿著件菸灰色連帽衫,襯的眉眼更有幾分桀驁。
一如從前那個少年。
其實他這張臉,根本就沒有怎麼變。
「你怎麼……」曾如初怔怔地看著他,有些沒回過神,「現在就來了。」
傅言真前天跟她說的是晚上八點左右會到。
傅言真低著頸看她:「這不是,改坐動車了嗎。」
江城那鬼天氣。
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航班看樣子就要晚點。
曾如初:「……那你是不是坐了很久?」
得好幾個小時呢。
傅言真「嗯」了聲。
他壓根就沒坐過幾回動車。
這回還是他自己定的票,當時看著電閃雷鳴的,腦袋一熱就定了動車票。
一時也沒注意,上車才知道是二等座。
因為系統默認二等座。
上車就懶得動,也沒想著再去換。
五個多小時,那麼逼仄的地兒,坐的他這背又開始隱隱地疼。
不過人家六十歲的老太太也都那麼坐。
他要說句什麼,倒顯得自己嬌氣的很。
可到底,也算是讓他提前瞧到了人。
還趕上了這日落黃昏時分。
這麼好的景致。
但跟前這「孩子的媽」,明顯是沒想到他會這個時候過來,身上還穿著套睡衣,腳上趿拉著一雙拖鞋……
曾如初一低眸,便注意到自己這身打扮很不合時宜。
頗有些埋怨:「我發微信給你,你怎麼不回?」
他要說他到了,她肯定收拾一下自己啊。
傅言真從兜里摸出手機,遞到她手上,「沒電了。」
曾如初:「……」
傅言真閉了下眼,一把將她攬進懷裡。
「哭了嗎?」他問。
「什麼?」曾如初不太明白。
傅言真沒再問。
不管哭沒哭,他知道,懷裡的小姑娘當時一定很難過。
他抱了很久。
直到曾如初仰起頭,看到他眼裡的血絲和下眼瞼處的浮著的青灰,分明透著點倦累。
「你去休息會吧。」曾如初覺得他這舟車勞頓的,肯定很幸苦。
傅言真卻不鬆手,下巴蹭著她額頭,低聲說了句:「對不起啊。」
「嗯?」
「我那時侯,」傅言真搭在她後腦的手,輕揉了兩下她的頭髮,「脾氣太壞了。」
「……」曾如初這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都過去了。」
溫潤的觸感落在她額上。
以後不會了。
小姑娘。
傅言真親了親她額頭。
後面是曾如初硬把他推向臥室的。
因為不太忍心叫他睡沙發。
他也不肯就這麼睡。
說是好不容易才看到人,當然要多看兩眼。
但曾如初覺得他這眼睛都快睜不起來了,還看什麼看。
她的這套住所還不到四十平。
一室,一廳,一衛。
臥室占地面積也就15平左右。
傅言真擰開門把,看到正對著門的是一扇飄窗。
一抹夕陽投了進來。
小浣熊玩偶擺在窗沿處,身子歪的正好像是在看落日。
他看著這小玩意兒,不禁笑了聲。
一時忍不住去猜測,這姑娘是不是每晚睡覺的時候都會抱著這玩偶。
那天視頻電話的時候,她懷裡攬著的就是這小熊。
屋裡有股淡淡的椰奶味。
味不濃,所以並不膩。
是曾如初身上的。
他剛在客廳抱她時,也聞到了。
這麼一眼掃去,屋裡其實並沒有任何貴重的物品。
但一切陳設,從顏色到造型設計都搭配的都很好。
寫字桌上放著一隻玻璃花瓶,裡面插著一束雪柳。
床邊擺著張圓形床頭櫃,上面放著一盞檯燈,奶白色燈座,米黃色燈罩。
一旁有隻牛油果綠的馬克杯,上面還印著一隻簡筆畫的叮噹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