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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這么小小一隻。
不自覺地,也低眸瞧了眼這一捧雛菊。
純白花瓣裹著鵝黃心蕊,花朵嬌小、柔弱,卻好像又透著點韌性。
腦子不自覺地勾勒出曾如初那張臉。
還有她告之的花語,特別是那句「沉默的愛」。
唇角悄無聲息地彎了彎。
趙應雪瞧他這樣子,忍不住揶揄:「阿真什麼時候也收人小姑娘的花了?」
她看著傅言真長大,女孩送的東西也從來沒要過,根本不在意,懶都懶的拿。
這還是第一次,他要了人小姑娘的東西,還一路捎帶了回來。
怎麼看,都是稀奇的很。
傅言真沒答話,也沒藏著掖著否認什麼,只問:「家裡有花瓶嗎?」
「有。」趙應雪說,「你外公書房裡哪少的了花花草草,瓶瓶罐罐。」
言庭之練完字後從書房出來,遠遠就瞧見樓下客廳的那張黃花梨木方桌,擺滿了花瓶。
他那寶貝外孫手裡拿著一捧花,將這些瓶子試了個遍,但好似都不滿意,眉頭一直蹙著。
趙應雪在一旁給他建議,他要麼說「不好」,要麼直接不吱聲。
「這是幹什麼呢?」言庭之走過去,笑聲問趙應雪。
趙應雪壓著嗓跟他說道。
言庭之聽完話,視線撇向傅言真。
只見他抬著一隻手,食指在下頜上慢慢摩挲,另一隻手還抓著那一束花,手肘屈起,花的根莖在窄腰一側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戳著。
明擺著,跟前的這些東西,他都不滿意。
言庭之一下就看出,他選瓶子不僅要配花,還要配人。
配那送花的人。
也不說道他,只撂下一句:「等著。」
再過來時,他手裡拿著一隻純白釉色的淨瓶。
瓶身線條流暢,口徑偏窄,點睛之筆是瓶身綴著的那兩顆櫻果,用胭脂水釉描的,鮮活靈動。
這瓶子瞧著既溫婉端莊,又輕靈生動。
言庭之把東西遞到傅言真眼前:「這個合不合你的眼。」
傅言真細看兩眼,眸光落在櫻果那裡,倏地一笑。
他接過花瓶,沒大沒小地拍了拍言庭之的肩,「謝外公。」
言庭之也跟著搖頭失笑。
次日清早,傅言真收拾好東西,跟趙應雪囑咐:「多讓那花曬曬太陽,但別暴曬。」
趙姨應了聲「好。」
「萬一,」傅言真走了兩步,不放心似的,又轉身說了句,「萬一要是死了,也別急著扔,等我回來。」
「好哦。」趙應雪好笑。
言庭之抬起眸,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
這小子,他看了十八年,第一次在人臉上看到「稀罕」這玩意。
熱水注入,君山銀針在琉璃杯里上下浮沉,卻不及他外孫臉上的那抹稀罕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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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補作業大軍又是全軍出擊,曾如初照例成了香餑餑。
甚至連李夢鹿都過來找她要作業抄,這真讓她有點受寵若驚。
李夢鹿覺得要完作業就翻臉無情地走人,著實有點不太好,便關懷了一下:「你和陸州同怎麼樣了?」
「……」
曾如初一下沒反應過來。
要不是李夢鹿提醒,她都快忘了有這麼個人。這也才想起來,陸州同這倆天沒來找過她,也沒在QIQ上聯繫她。
「我跟他沒關係的。」她解釋。
直到晚自習結束,陸州同也沒在他們班門口出現。
放學時,她和趙允恬一起出了門。
誰知剛一出門,竟看到陸州同。
但他沒注意到她們,注意力全在他身邊的女生那裡。
趙允恬身為勞動委員,每天都要關門關窗,一般都是最後一個走。
她們下來時,樓道里已經沒剩多少熱鬧。
一層樓里的人都七七八八走完了。
陸州同和女生走在一起,樓道里沒什麼人,他們也沒什麼拘束。他一條手臂搭在人家肩上,暗戳戳地使力將人往懷裡帶。
女生看背影就知道挺漂亮的,長頭髮,個子也挺高,腿又長又細。
沒一會兒,聽到女生一聲嬌嗔:「別亂摸,有攝像頭呢。」
陸州同覆在她耳側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女生打了他一下手臂。
不是真的生氣,很親昵的那種。
「可以啊,泡到了三班的班花。」趙允恬猛搓胳膊,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曾如初對陸州同泡到哪個班的班花不感興趣,只要別想著來泡她就成。
奈何趙允恬玩心又起來了,拽著她往樓下走,想去瞧個仔細。
隔著些距離,也能聽到陸州同的說話聲:
「那不是打賭玩玩的麼?」
「是嗎?聽說你天天去他們班門口啊?那是玩玩啊?」女生明顯不信他的話。
「那樣子還是得做做的啊。」陸州同吊兒郎當的解釋。
「你一點不喜歡她?」女生追問。
「我為什麼喜歡那種書呆子啊,天天就知道學習,一點意思都沒有,跟個鋸了嘴的悶葫蘆……」
趙允恬聽到這話氣不過,頓時吼了一嗓:「陸州同,你說什麼屁話呢!」
陸州同回過頭,背後說人壞話卻被逮個正著,當場石化。
趙允恬擼起袖子,「什麼玩意兒?明明就是你自己追不到人,還在這兒說些風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