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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越氣,她將碗筷擱在一邊,起身去拉曾如初,「走,我們去問問他,問他這是幾個意思。」
「……別去。」曾如初攔著她。
因為知道依著趙允恬這性子,肯定要把事情鬧的沸沸揚揚。
「你怕什麼?」趙允恬不解,「他一邊在這裡整個地下女友,一邊又跟那什麼孫若雪糾纏不休,他什麼意思啊?」
「其實是我讓他不跟別人說的,」曾如初見她誤會忙著解釋,「不是他的錯。」
事實上,傅言真已經不止一次跟她提到想將關係公開。
只是她一直在迴避躲閃。
趙允恬卻不相信她的話,因為這兩位的人物形象在她這裡太過深刻鮮明。
她只覺得曾如初這時候還在幫傅言真解釋,一時又想到那些替她那死去的「前男友」各種洗白的腦殘粉絲。
也真想罵她一句「是不是腦殘」。
僵持許久。
趙允恬嘆了口氣,她難得語重心長:「不說別的,你們倆是一路人嗎?」
曾如初看著她,怔怔地。
他們,其實不是一路人。
她心裡是知道的。
那天,她和趙允恬在操場坐了很久。
許久都沒出聲。
直至懸於高牆之上的笨鍾驀地敲響。
風雲流散,天色轉暗,飛鳥驚惶。
她們才默然回班。
袁安守在班門口,看到曾如初回來,將手裡拿著的東西交給她。
曾如初接過來看了眼,是套二中的模考卷子。
訓導主任周致托人從二中拿的東西,讓袁安交給她,再次體現校方對她的高度重視。
她說了聲「謝謝」。
袁安又跟她說:「我下午跟你舅媽聯繫了,下周要開家長會。」
曾如初心裡一咯噔,倏地抬起臉,神色有些慌亂。
袁安好笑:「你緊張幹什麼?」
曾如初抿了下唇,「您找我舅媽有什麼事嗎?」
「奧,」袁安笑著解釋,「想讓你舅媽作為家長代表來發言,說說好孩子是這麼養成的,好讓其他家長來取取經。」
曾如初:「……」
袁安沒吝嗇溢美之詞,將她里里外外誇了個遍後,又讓她回去催一下舅媽好好寫發言稿,會上好多講點內容。
曾如初覺得腿上像是被人綁了鉛塊,每走一步都很艱難。
教室里,她身後的那張桌又是空的。
傅言真也沒來上晚自習。
放學時,她看到他上午給她披著的外套掉落在地。
待同學們走的所剩無幾時,她將它小心撿起,又將灰塵抖落,疊好,重新給它放了進去。
趙允恬看她這樣子沒好氣:「我想上去踩兩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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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後,沈鄰溪跟她說了袁安找她做家長代表的事情。
通話結束後,她就在寫稿子,還在網上找了很多發言稿做參考。
這種事她經驗不足。
之前,她每回接到曾憶昔老師的電話就緊張。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討債鬼又給他惹事了。
老師找家長還有好事,是曾如初來他們家後,她才知道的。
曾如初在某些方面也算安慰她。
不是她教的不好,是種的問題。
曾如初不就好的很嘛。
沈鄰溪興沖沖地將自己寫了一半的稿子拿給曾如初看,讓她給點意見。
曾如初看著她的文字,字裡行間都流露著以她為榮為傲的情緒。
原來,在師長他們這裡,她仍被視為乖巧懂事的孩子。
還沒人發現她乾淨乖巧的外表下,靈魂已不再安分,逾矩的事一做再做。
她垂於腿側的那隻手不自覺地攥緊,掌心已然攥出了一層粘膩的汗。
「舅媽,我有這麼好嗎?」她抬眸看向沈鄰溪,語氣不太確信。
沈鄰溪摸了摸她的頭:「曾憶昔要是有你一半,我都滿足了。」
聊了一會兒,她回到房間。
房間明顯被打掃過,桌角細縫裡都潔淨無塵。
沈鄰溪怕她夜裡再貪涼,還將她床上的薄毯拿走了,只給她留一床厚被。
床單被罩枕套全換了新。
顏色粉嫩,殘有豆蔻香。
書桌上,窄口花瓶也被撤下。
沈鄰溪給她換了個口徑稍微寬闊點的綠玻璃花瓶,並為她插了一束她最喜歡的雛菊。
曾如初看著這花失了好一會神,一時間想到之前送給傅言真的那捧花。
後面花被舍離,她只想到他。
想到為他編出的一個又一個謊言,為他動的瘋狂綺麗的念頭,想到他問她能不能說出來他們關係時她差點答應……
沈鄰溪不知道的是,她所展露出的每一份疼愛和信任,都是在往她心口插上一根刺。
舅媽。
阿初……
她已經不是個乖孩子了。
第34章 [VIP]
家長會安排在隔周的周五。
這幾天, 沈鄰溪每天都在反覆修改自己寫的稿子,還會讓曾如初幫忙看看。
不止是在語句的表達方面,還有事實的陳述, 怕涉及到孩子有些不想透露的隱私, 所以想讓曾如初看看有沒有不妥當的地方, 她一直都很尊重她的意見。
然而,自始至終, 曾如初心裡其實只有一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