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
這小子倒好,魂不守舍的惦記另一個。
作為旁觀者,韓紳覺得好笑,一隻手夾著煙,一隻手轉著手機玩。
但他要是那姑娘,知道這小子大晚上在這裡黑著張臉,緊巴巴地等別的小姑娘電話,估計氣的想跳湖。
傅言真看他手裡的那隻顏色騷氣的手機,像是想起什麼來,朝東西抬了抬下巴,「借我一下。」
韓紳沒說什麼,挑了下眉,不懂他意思,但還是將手機遞給他。
他用韓紳的手機打了個電話。
三秒不到,對方就接了。
一聲「餵」。
傅言真:「……」
「您好,請問是哪位?」
「給我回個電話,不然找到你家去。」傅言真撂下一句,轉而將電話掛了。
五分鐘後,他手機響了。
等了三四秒,才按下接聽。
但對面遲遲沒沒開口,他橫著一顆心,非得等她先說。
雖然沒聽到人聲,卻聽見那邊一陣細細窣窣的動靜,像是在翻箱倒櫃。
「……」
在搞什麼呢?這蘑菇。
好半天。
電話里才有人聲傳來,「我耳機到底去哪兒了……剛剛還在的啊……」
嘟嘟囔囔的,像是自言自語,不是跟他說的。
過了小會兒,又是小聲的嘆氣。
「你,有什麼事嗎?」
終於是跟他說的。
卻還不是好聲好氣的。
「隨便一個人給你打的電話你就接,不接我的?」傅言真也沒什麼好氣的問。
他彼時是站陽台接的電話,一條胳膊架著欄杆,窄腰微微弓著,眼眸低垂,沒什麼情緒地看著底下那一條車馬不息的柏油馬路,熱熱鬧鬧,他看著卻覺得鬧騰覺得煩,隨即轉了個身。
眼前的房間黯淡清冷,一時間,心裡更毛毛躁躁的。
別說,還真有點想找茬。
之前給她打的第一通電話時,心情還是很好的,這幾天訓練成績不錯,他有一種志在必得的底氣。
也不知怎麼,就想給她打個電話。
只是想聽聽她聲,卻沒想到這麼難。
把他折騰的真夠嗆。
曾如初對他這興師問罪的態度有點不滿,小聲回了句嘴,「……我想接就接。」
不想接就不接,餘下半句爛在肚裡。
沒敢明說,但還是懂的都懂。
傅言真嘶了聲,覺得牙有點疼,「你是真不怕我到你家逮你,是吧?」
「……」曾如初聽到「來她家」有點犯慫,「……你、你別來。」
傅言真聽到這兒,終於是笑了聲。
他長腿一抬,往屋裡走,邊走邊問,「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寫作業呢,」曾如初抿抿唇,「沒看到。」
「那怎麼就看到別人打來的?」傅言真問。
「那我,我不是,」曾如初見招拆招,「剛好把作業寫完了嗎。」
「總不能一直寫吧?」她還反問了句,頗有些理直。
傅言真明顯沒信,挖苦了句,「那還挺走運,趕了個巧。」
「……」曾如初不知道他要找茬找到什麼時候,問了聲,「你有事沒?」
「沒事不能找你?」傅言真問,語氣沒個正經的樣。
「嗯,沒事不要找我。」曾如初點頭。
傅言真:「……」
說完,覺察到自己語氣好像又過了火。
畢竟有軟肋被他拿捏,她趕緊亡羊補牢地說了句,「沒、沒事最好不要找我,這作業有點多。」
傅言真微仰著頭,看著空空洞洞的天花板,突然想起她的臉。
那一臉不服氣的小樣兒。
「小蘑菇,」他情不自禁地笑出聲,「我明天就要比賽了。」
曾如初「嗯」了聲。
她知道。
「要來看。」傅言真將下半句話說完。
不是吊兒郎當的說,他是真的很想她來。
拿了金牌,他會感謝那晚哄他睡覺的人。
「……明天,我……」
有事啊。
傅言真哂笑一聲:「不來我上你家捉你去。」
「你、你才不知道我家在哪兒。」曾如初試探地回了句嘴。
「不就那一小塊地兒嗎?」傅言真嗤了聲,聲音懶洋洋的,「我用不著寫那麼多作業,有大把的時間,我一家一家的去敲門,看到個叔叔阿姨爺爺奶奶就報你的名字,問曾如初是不是住你這兒,這還問不出來?」
他頓了頓,忽地將聲音壓的極低,「說不定啊,好巧不巧就問到你家去了。」
「……你、你別問……」
這代入感可太強了,光是想一想,她這心就開始撲騰撲騰跳。
「你不來我就去問。」傅言真繃著笑意,又嚇她。
「好吧,」曾如初妥協認命,「我、我有空就來。」
「沒空也要擠出點空來,」傅言真剛剛是躺床上跟她說話,此時聽到這話直起了身,一條腿支著,手肘抵著膝,算是個正經點的姿勢,「不是有個偉大的人說,時間像什麼玩意,擠一擠就有了。」
「……像海綿里的水。」曾如初忍不住幫他把「那什麼」的空給填了。
真沒文化。
她撇了撇嘴。
「來不來?」傅言真最後確認一遍。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曾如初硬著頭皮應了聲,「來,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