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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清愣了一愣,聽得外頭兵士全無二話,立即應諾聲後,才知道這話不是跟自己說的,還來不及感覺奇怪,就已生出了極不詳的預感:“還請主公放開清……”
呂布對此置若罔聞。待腳步聲齊整地遠去一些後,他就跟一隻假裝在打瞌睡的大老虎、終於瞅見獵物毫無防備地踱了出來似的,倏然將手邊的披風一掀,乾淨利落地將周遭燃著的燈盞給悉數掃滅了。
這一套動作雖不算華麗,可無論從效果還是效率上來看,都不得不說強大得很,只一揮臂的功夫,就快狠准地把燈火全部刮熄,讓方才還通明亮堂的帳內瞬間陷入了一片漆黑。
適應了光亮的眼睛猛然落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當中,一時間根本什麼都看不到。
燕清就像不慎踩入陷阱的小獸,心尖倏然一跳,憑他對呂布的了解,立即就意識到大事不妙了,二話不說地拔腿就跑。
然而他雖能輕鬆舉起歲數相近的郭嘉,力量是卻遠不是呂布的對手,更別說對方早有堤防,燕清剛一邁步,他便眼疾手快地俯身向前,以另一臂靈活地往前一撈,就將燕清給控制在了自己懷裡,不費吹灰之力,便原路拖回了榻上。
再一回身,不輕不重地一推,再往前一覆,整個人就凌駕於燕清之上了,叫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兒的燕清被壓在了下面,被困在結實有力的雙臂,和修長健碩的長腿之間。
又是這該死的熟悉的套路。
呂布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忽然扯起嘴角,愉悅地笑了一笑:“不是要安置麼?先生莫累著,趕緊歇息吧。”
“等——”
燕清的話剛到唇邊,呂布的臉已壓了下來。
粗糙的舌頭就趁上下唇分開的空隙狡猾地擠了進來,下頜被指側抵著上抬,縱有千萬條道理勸說,也全被鋪天蓋地的親吻給堵了回去。
被這具鋼澆鐵鑄的健實軀體給製得動彈不得,又被那毫無章法的亂親亂啃給惹得氣都喘不勻,燕清有再多的疲憊,也被這來得猝不及防的襲擊給擊沉了。
“重光,重光……”
鼻息滾燙,耳畔聽到他一聲聲撒嬌般地喚著,燕清根本哭笑不得。
光看他這迫不及待、就地捕食的急色表現,活像著了火的老糙屋,哪裡像個連女兒都快能嫁人、後院還有過一妻一妾的大男人。
不過轉念一想,又憶起呂布貌似也因事務纏身,也快兩年沒開葷了……以他的精力旺盛,真真不可思議。
莫非是憋瘋了所導致的厲害反彈?
燕清著實不想承認自己很可能是自作自受這點,況且要不是呂布持久度強得不像人,那件物什本身又大得離譜,勁還跟使不完似的一回比一回大……這些給他提高了不少分數,而光評價呂布這包括親吻在內的纏綿技巧的話,燕清簡直要對他表示嗤之以鼻了:根本比自己還是愣頭小子時期的表現還不如!
不過最妙最巧的地方,還是他自己的神奇體質,連這都吃得消。
一面胡思亂想,一面被這毛毛糙糙的愣頭青摁著施為半天,燕清雖不覺痛,也跟被慢刀子磨似的彆扭。
凝眉忍了又忍,著實受不住了,好在呂布已知他推不開自己,並不擔心他會就此逃掉,於是不似上次般鉗制著他的手腕。燕清便主動摟著呂布的脖子,以示溫順配合。
等呂布心花怒放地繼續亂來一陣,才開始粗暴地解他衣袍,唇一分,讓他有機會喘息時,燕清就抓緊時間,對上那雙在黑暗裡也隱有精光閃爍的虎目,以最溫柔、最不會傷到對方自尊心的口吻,循循善誘道:“主公何須急躁至此?且容清……”
得心愛的祭酒柔言軟語,呂布胸中縱有百鍊鋼,霎時也成繞指柔。
……
同是一宿荒唐,但將節奏掌握在自己手裡後,遠比任毫無分寸的對方為所欲為要強得多。
定點醒來後,燕清不出意外地發覺臥榻之側已是空空如也:呂布儘管精力旺盛,也不敢糾纏太過,擔心當真惹惱了他,怕是一早就去練習武藝,訓練士兵,發泄沒處燒的火氣去了。
燕清坐起身來,稍微發了會兒呆,不可避免地就回想起昨夜種種。
坦白地說,排開最初的一些個不適應的怪異感,以及被那驚人的碩長給嚇了一跳,真做起來,與嬌媚柔軟的女子相比,跟剛猛性烈的男兒於床笫間顛鸞倒鳳的樂趣,稱得上是各有不同,實在不足為外人道焉。
心忖果真是人中呂布,馬中赤兔,真真的虎體猿臂,彪腹狼腰。
這回起來,就比上回要好得多,起碼他只覺得晨起時四肢有些脫力——尤其腿有點抖外,並無真正意義上的不適,更不至於要趕緊取桃來救命了。
頓時暗自慶幸不已,將這法子定做長久的應對良方。
然而燕清所展示出的那些遠超小話本範疇的新鮮名堂,不僅叫呂布食髓知味,異常愉悅,也同時喚起了對方的好奇與向學之心……
對此暫無所覺的燕清還在收拾殘局:他半點不想被親隨看到這榻上的狼藉一片,從而無需動腦都能猜出他們一主一臣倆大老爺們,昨晚黑燈瞎火的,非是純潔地蓋被子抵足而眠,而是幹了些不可告人的勾當。
好在呂布一向大大咧咧,倒也考慮到了這點,默契地選擇了瞞著旁人,將最難棘手的單褥帶走處理了。
燕清只需留意一下有無疏漏,稍稍打理一下自己儀容,喚人送水進來供他洗浴,再自行更換裡衣便是。
只是燕清舒舒服服地泡在熱水裡頭,終於有功夫整理思緒時,立馬就意識到自己大大失策了。
昨天不還想著要想方設法約束呂布,哪怕精力旺盛,也得懂得節制麼?
怎就被他帶跑了節奏,滿心只求溫存的手段別那麼激烈,心裡的牴觸就給跑得一乾二淨了?
燕清這一番後知後覺,頓感驚疑不定,待他仔細回想一通,不得不承認呂布這廝的進步可謂一日千里,特別是涉及到下半身的福利時,著實當得起jian詐狡猾的評價。
竟深諳先以小打小鬧擾他心緒,再趁他疲憊之機,一舉發起強猛進攻的戰法,叫他抵抗不得,慌忙之下,光顧著服軟示弱,迂迴自救去了,哪兒還記得之前下的決心?
主公將兵法爛熟於心,還靈活運用後,就遠不似起初那般好糊弄了,他也當提高警惕,留神應付才是。
等燕清好好地自醒了一通,恢復神清氣慡,大大方方地走出帳外,正巧就撞見了來尋他的郭嘉。
畢竟沒了幹活細膩的婢女伺候,又被呂布狠狠地折騰了一通,燕清縱使將自己拾掇乾淨了,看著無懈可擊,這一打照面,還是叫身經百戰的過來人郭嘉給窺得蛛絲馬跡,不禁謔然揚眉。
往常燕清對衣著樣式並無講究,也不愛薰香擦粉,只要求乾乾淨淨,工整不亂即可。
而郭嘉也見慣他渾身一絲不苟,纖塵不染,凜然不可侵,翩然似仙羽的完美模樣,驀然間看他只著身松垮隨意的青衣薄衫,從領口裡隱約露出一些形狀漂亮的鎖骨,如雲烏髮被隨意束起,肌理白皙細膩,脖頸修長優雅,精緻的唇角微彎,賦予觀者一種眼前一亮的驚艷。
無論是慵懶的眼角眉梢,還是水潤盈透的眼眸中,總無形中透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旖旎香色。
燕清被郭嘉那意味深長的目光給打量得毛骨悚然,偏偏著實不覺得自己這身穿著打扮有甚麼不妥之處,唯有無奈一笑:“奉孝這是在打什麼啞謎?”
郭嘉聳了聳肩,移開視線,卻是語出驚人,開了個讓燕清笑不出來的玩笑:“若非知曉重光是個男兒身,在軍營中又無處鬼混,否則單觀你這身風流情態,倒像是純潔可人的閨中少女剛成婦人的嫵媚多情。”
燕清眉心一跳,卻是微微一笑,懶洋洋道:“噢?夫人此言倒是有趣得很。”
郭嘉往左右一瞥,笑意更深,更叫燕清暗自汗毛直豎了:“不過區區戲言爾。重光雅人雅量,莫與嘉計較。”
燕清不知道郭嘉是開慣了玩笑,還是真看出了什麼,面上輕飄飄地一笑置之,到底心裡有鬼,樂得順著郭嘉的意思,迅速地轉移了話題。
燕清與郭嘉處理事務的速度不相上下,然而一是由他們專程派了慢馬去送,一則是由袁熙負責帶走回信,即便後者耽擱在路上的時間較長,可長安離鄄城,究竟比鄴城離鄄城要遠得多,於是理所當然地,是袁紹先接到回信。
燕清的擔心並非多餘,一路上果真就遭到幾波衝著要袁熙命去的死士截殺,好在有呂布親點的一千兵馬護著,始終有驚無險,半點差池也沒讓出,客客氣氣地將袁熙送進冀州不說,又往裡稍微進了一程。
當千來號令行禁止的輕鎧騎士,昂首闊步的高頭大馬,整齊劃一地行軍時,肅殺的氣息盛得都快溢了出來,袁譚派去的刺客在死了幾波後,唯得作罷,回去復命了。
直到親眼看到有人接應他了,領兵的小將才頷首離去。
而袁紹軍中,看到袁熙毫髮無損、容光煥發地回來後,還不感到詫異的,也就是直諫不諱,被袁紹大罵‘淨知滅我軍銳氣’而關進牢獄的田豐,和屢勸無用、一臉悶悶不樂,近來愈發緘口不言的沮授了。
第108章 綁架沮授
沮授雖對郭圖與辛評定下的借刀殺人之計一無所知,卻很清楚呂布不可能貿貿然地就被激怒中計,倉促下跟袁紹勢開戰。
他不似田豐般性情剛烈,但在這點上的意見卻是一致的:主公聽信郭圖逢紀之言,做了一樁不折不扣的蠢事。
作為盟軍的曹操被襲,因無暇回救,才不得不派出重將夏侯惇來求助,結果袁紹卻只想著坐收漁翁之利,一直按兵不動,眼睜睜地看著盟友丟了根據地,才假惺惺地要去討伐已全下兗州的呂布。
完全是挑了最爛的時機行事,無論成與不成,里子面子,袁紹都註定不可能撈到。
他的心思自以為隱秘,其實昭然若揭:旁人又不是瞎子,哪裡看不出他袖手旁觀半天、等到曹操根據地都丟光了、無處可回時才慢吞吞地去信勸和,究竟是在打什麼主意?
自作聰明!以為是條高招,其實是損人不利己的拙計罷了。
只叫友方寒心,敵方稱快——連跟袁紹交情深厚,為他出生入死,鞍前馬後的曹操都落得被見死不救的下場,那其他非親非故的其他盟友又會如何作想呢?
怕是面上恭順聽從,內心厭惡忌憚了。
依沮授之見,如今之計,應是先與呂布維持表面上的和睦,再跟如今戰得旗鼓相當的公孫瓚化干戈為玉帛,好在被持久的戰爭拖垮之前,能騰出手來全力征討西側作亂的黑山軍張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