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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言一邊懊惱自己行事太過衝動,一邊怒極反笑道:“事到如今,我已中爾等jian計,要殺要剮,還不都是你們說了算?那在哪裡,又有什麼關係!”

    呂布漠然睨他一眼,嗤笑:“哦,原來是不敢起。西涼之兵皆是人雄,怎出了你個光長臉不長腦子的玩意兒?那就繼續在這坐著,被人看這尿褲子的熱鬧罷。”

    言罷不再看他,轉頭看向一臉忐忑,做小媳婦狀的甘寧,明嘲笑諷道:“還是興霸眼光獨道,正事沒辦完,就惦記著調戲個沒膽沒種,空生了一對卵蛋的玩意兒——跟上!”

    甘寧連大氣都不敢出,乖乖地就跟在後頭了。

    “去便去。”這隊長被這麼一激,傲然一呸,冷笑道:“難道我馬孟起還怕你再出甚麼陰招不成?”

    等他不顧疼痛地站起身來,猛然一看,竟足有九尺之高。

    果然是錦馬超。

    燕清印證了心中猜測,再看向被人傳有‘不輸呂布之勇’的馬超時,目光就從純然的欣賞,不經意間帶了幾分挑剔。  

    高沒呂布高,武藝沒呂布強,模樣雖極其漂亮搶眼,卻又少了幾分男兒的陽剛搶銳,氣場上更是差得遠了去了……

    不過從頭到尾都錯估了對方實力,一下捅到馬蜂窩的甘寧,會輸得這麼徹底,也不甚冤了。

    第140章 欲挾天子

    呂布如今的地位,就與他手段一般水漲船高,根本不必親自出手去對付一個既不如其嫡兄般受父親重視、又不如在善於只展現出自己最為傑出一面來博取聖心的張繡,只因這回護送出使的楊太尉,才臨時讓他從儀仗隊裡脫身,好歹領了個從六品的武職。

    就這,也多是看在其父馬騰,在長安的小朝廷里,也是個舉足輕重的軍閥的面子上,才給予的破格提拔。

    聽取燕清的勸解後,呂布穩如泰山地站在一邊,冷眼看這傲氣凌雲的馬超跟他所派出的趙雲轟轟烈烈地占了幾十回合,漸漸露出敗績。

    馬超年輕氣盛,拿得是以血還血的架勢相拼,下下是破釜沉舟的殺招,壓根就沒想到要留條退路;趙雲則藏鋒內斂,先徐徐化解凌厲攻勢,步步穩打穩紮,節奏不亂分毫。

    耐心等到頻攻而無果的馬超疲憊不支,再利落出手,一舉擒之。  

    就在電光火石之間,趙雲手持那在尖銳處密實地裹了柔軟的布條的長搶,槍尖準確地抵在被他之前一腿掃翻在地、又被一腳嚴實踩上胸口起不來身的馬超下頜上,絲毫不顫。

    要是去掉那上頭包裹的布料,假如趙雲真有心取走馬超性命,只需在那現今紋絲不動的搶柄上微微施加力氣,就已是綽綽有餘。

    趙雲並沒從呂布處得到這番授意,便在勝負已分的情況下,及時收了手,眼瞼微垂,目光沉靜,聲溫而冷淡道:“承讓。”

    同是一身白袍銀鎧,相貌俊美,年紀輕輕,慣用兵器又都是銀色長搶,極善單打獨鬥,可負責駕馭這些巧合的趙雲與馬超,卻像一水一火,性情大相逕庭。

    趙雲是公認的冷靜持重,一套槍法亦如其人般絕妙精奇,進退自如,氣勢磅礴,既強盛似龍嘯虎威,又縝密如水潑不進。

    要是趙雲那滿心都在想著如何手刃呂布,好讓他能堂堂正正地憑藉叔父留下的舊部自立門戶,而日日汲汲名利、疏於武藝的同門師兄張繡有幸見到這一幕,也要自愧弗如。

    於沙場征伐間歷練,如今的趙雲,已是一把傲然出鞘的神兵利器了。

    馬超氣喘吁吁,被這麼堂堂正正地擊敗後,他胸口盤桓的那股火氣倒是無形中散了許多。  

    他雙眼閃閃發光,認真盯著趙雲表情平平靜靜的臉,懇言請教道:“我敗了,請問這位將軍的名姓是甚麼?”

    擊敗他後,自忖在對敵經驗上不知要豐富多少倍的趙雲,多少感到有些勝之不武,於是面上也絲毫不露喜色,而是很淡定地頷首,並不回答這暫時還是敵非友的人的話,而是先轉身,規規矩矩地向呂布復命道:“雲已勝,幸未墮主公威名。”

    “做得不錯。”呂布坐在高台之上,輕輕撫掌,眸底高深莫測,卻看也不看武力高強、卻又謙虛有禮的趙雲燃起了濃厚興趣的馬超,只繼續問趙云:“子龍認為如何?”

    趙雲不假思索地給予了極高的評價:“絕佳。”

    這個絕佳,指的自然是馬超的資質。

    並不是說,馬超在跟趙雲的交手當中都已全力以赴,還是以不小的差距落敗,就意味著他在天資方面,就遠遜於趙雲了。

    一方正是年輕力盛的當打之年,一方剛褪去青澀,戴上成年男子的發冠,得賜表字。

    技巧可以通過無數次的練習提高,經驗上的差距卻不是能簡單彌補的。  

    一頭不知天高地厚,初出茅廬的小牛犢,不巧碰上正處於巔峰時期的百戰猛虎,兩相對比之下,馬超在父親所率的西涼兵群里也稱得上千里挑一的武功自然就變得完全不夠看,直接被打得落花流水了。

    對情人眼裡出西施,已有呂布這顆心心念念的珠玉在懷的腦殘粉兒燕重光而言,錦馬超要不被人稱做‘呂布第二’,‘不輸呂布’的話,他還能以公正的眼光去看待。

    可這類覆在其身上的標籤,給燕清的印象實在太過深刻,不免使得他連觀戰的興致都喪失了。

    等天一擦黑,燕清從郭嘉處回來,就見到他家主公仰面朝天地躺在榻上,兩條健壯的大長腿舒服地架著,手裡捧著一本薄薄的書冊,正聚精會神地讀著。

    要讓外人見到,身為一勢之主的呂布,竟在人後用這麼不正經的姿勢對待金貴的聖賢書,恐怕沒一個愛書的人能忍。

    燕清卻不在此列。可他見到呂布竟反常地如此痴迷讀書,勤奮好學,連發現他進來,都只掀掀眼帘,嘴裡含混道句“馬上就好”,不免生疑。

    他褪去外衣,慢慢走了過去,兩指拈著書的一側,輕輕往上一拽,就毫不客氣地把它從呂布手裡扯脫開了。  

    再往封面上一瞄,見得明晃晃的四個大字《院中秘術》,不禁心道一句果然,又很是無語。

    呂布被奪了書,也不計較,伸手一撈,一對結實猿臂就將心愛的祭酒給輕鬆摟進懷裡,貼到耳畔去偷了個香。

    橫豎外頭無人,燕清也就徹底放鬆了身子,安然坐在他腿上,背脊溫順地隔著兩層不料,貼著那氣血旺盛的滾熱胸膛,口中問道:“馬孟起那事,最終是如何處置的?”

    呂布捉起一縷泛著淡淡香氣的烏髮,置於唇上輕輕一吻,才道:“既是興霸理虧在前,吃了打後也不願與他計較,又是護送楊太尉而來的武官,身份與時機具都敏感,便只有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了。就是總被這皇權壓著,辦事礙手礙腳,忒地憋屈。”

    燕清溫柔地拍拍他的手,追問道:“那馬孟起本人呢?主公認為如何?”

    呂布反射性地就要回答,結果下一刻,就立刻頓住了。

    面上不露聲色,心中警鐘卻開始轟然大作。

    經這一提醒,他猛然間想起來,重光不但盯著馬超看了好幾眼,還著急地勸他莫要痛下殺手……  

    “布未親手去試,只聽子龍說是個不錯的苗子。”呂布一邊輕描淡寫地說著,把馬超的優點一筆帶過,一邊絞盡腦汁地斟酌措辭:“只是脾性太烈,又是馬騰親子,怕是不好拉攏過來。”

    燕清不知他那點小心機,笑道:“這倒不難。”

    呂布挑了挑眉:“噢?”

    燕清微微一笑,將他方才與郭嘉等人商榷出的結果說了出來:“只需將陛下‘請’來許縣,一切即可迎刃而解。”

    屆時莫說是馬騰的親兒子,哪怕是馬騰本人,除非他甘心放棄自己沖個稚子俯首稱臣、屈膝下拜換來的高官厚祿,灰溜溜地滾回荒涼的西涼去,就得嘗嘗受制於呂布的滋味了。

    一旦把小皇帝捏在手裡,詔書就徹底姓了呂,孰忠孰jian,孰順孰逆,皆是翻身做主的呂布說了算。

    就如當初的曹操那般,不,此刻的呂布完全當得起‘羽翼豐滿’的評價,可比史上走出這一步的曹操掌握的勢力要雄厚得多,挾天子以令諸侯這一招棋,實施起來也更有幾分把握。  

    無論是蠢蠢欲動的劉璋劉表、還是公孫瓚曹操,要敢來‘清君側’,他就能把他們一概打成不臣之心。

    至於袁紹,等這一仗打完,哪怕呂布暫時不便趕盡殺絕,他也註定元氣大傷,充其量是苟延殘喘罷了,完全不足為慮。

    就不知富饒的冀州在那互斗的三兄弟手裡,還能豎袁字旗號多久。

    呂布眸光一閃,迅速在心裡盤算一陣,半晌方道:“需多少人馬?”

    燕清忍俊不禁:“主公是將‘迎’字聽成‘搶’了罷,難道將陛下奉迎過來,還得先帶幾萬兵馬,轟轟烈烈地攻下長安不成?”

    呂布訕訕道:“不然?”

    燕清原想和盤托出,一轉身,看呂布這眼巴巴的模樣,心裡不由微微一動,想逗逗他玩兒:“主公不妨先猜一猜?”

    軟玉溫香在懷,呂布一陣陣心猿意馬,哪兒能專心猜?直到挨了燕清幾個眼刀,才收斂許多,結合這動手時機,和燕清自信的姿態,他認真思忖許久,終於有個猜想清晰地浮出了水面。  

    燕清敏銳地捕捉到他眼神變化,笑道:“主公似乎有答案了。”

    “光猜卻沒甚意思。”呂布忽道:“假如叫布好運猜中,可有甚麼彩頭?”

    聽到這目的性十足的話,燕清下意識地往下掃了一眼,呂布那難得裹嚴實了的褲襠處,果真已是鼓鼓囊囊,蓄勢待發。

    他本能地就要拒絕,卻念及已有好些時日沒好好親熱了,現又迎來了可以把小皇帝這隔三差五搗亂添堵的麻煩控制在手心裡的好時機,喜事一來,自己也有些興致,於是輕咳一聲,小聲道:“若是中了,方才那書隨你選三面,一起研讀。”

    呂布一愕,這天上還真猛然掉了個想都不敢想的香噴噴的餡餅下來,不禁咽了口唾沫,一雙眼跟餓狼一樣冒光,眨都不眨地就把這福利給翻了一倍:“三頁。”

    燕清微微蹙眉,雖然覺得這分量太多了,可在猶豫片刻後,他又覺得呂布猜出來的概率恐怕只有十之一二,就還是應了:“好,但只能猜一次。”

    這下可充分調動起呂布思考的積極性了。他一下就將之前糙率得出的答案推翻,托腮苦思冥想了近一盞茶的時間,這期間全神貫注,甚至都顧不上對燕清動手動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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