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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布道:“趁早打了吧。以那幫人仗著天高皇帝遠,沒少為非作歹的德性,養成了坐井觀天的毛病,定然肯定不會真心歸降,甘願受人制轄。那待布發兵伐益,他要趁此機會,渡海來偷取青、徐郡縣怎辦?那時伯符公瑾已被調去攻那交州了,無暇防衛,曹操那狡猾東西可是無孔不入的,要一不小心,叫他倆勾結,不說徐州易主,怕也得留下隱患。”

    燕清點了點頭。

    歷史也能夠證明,呂布這脫口而出的判斷,其實准得不可思議。

    在曹操在中原大地勢如中天時,公孫度就對他嗤之以鼻,將曹操封他作武威將軍和永寧鄉侯的印綬丟至一邊,戲道“我王遼東,何永寧也?”

    他說這話倒確實有些底氣。畢竟當時中原地帶群雄混戰,無人惦記那遠在遼東的一畝三分破爛地,他在打仗上也頗有心得,要正面迎戰還不見得厲害,可藉機渾水摸魚,就沒人奈何得他了。一時間東擊高句麗,西攻烏桓,南取遼南,就連東萊諸縣都沒有放過,不惜跨海染指。

    後來繼承他位置的兒子公孫康則要聰明低調一些,好歹清楚就算他們遠在遼東,也不能把漸將大局平定的曹操給真得罪了,便一邊繼續他父親對外族的強硬作風,一邊將來投奔他的袁紹二子的項上人頭作為禮物贈送給曹操,果真換來暫不動兵戈的友好承諾。  

    不過他與父親一樣,命都不長,而他兒子公孫淵的智商情商,就不足以對應上其野心了。不但自作聰明,先示好孫權,把信以為真要與他締結盟約、送去金銀的東吳使者給剁了,徹底戲耍了孫權,後連對曹魏虛與委蛇都懶得做,羞辱了曹魏封受他官爵的使團。

    最後這股自命不凡的割據勢力還是暴露了真實心思:公孫淵索性自立一國,封己為王,要徹底獨立出去。

    那國號說來有趣,正是呂布挖空心思弄來的“燕”。

    憑心而論,在諸侯當中,公孫度勢的實力不過在中等偏下,卻能堅持到等司馬懿北伐才被滅掉,還得托遼東一地苦寒偏遠,是塊不折不扣的雞肋的福。

    燕清道:“打不見得是最費勁的部分,就是光跑個來回,都得耽誤比切實作戰要長得多的時間。”

    司馬懿在應承下曹叡時,說的就是“往百日,還百日,攻百日,以六十日為休息,一年足矣。”

    以呂布目前所掌握的勢力,遠比史上的曹魏還強大,可再是殺雞用牛刀,也得將牛刀挪到雞舍才能動手,折損在路上的日子是沒法打折扣的。

    呂布輕哼道:“公孫瓚與張燕歸降後,不還沒辦過什麼實事麼?就讓他們聯兵出征,打不過的話,那將軍也別當了。”  

    他這話說得匪氣十足,燕清不由莞爾:“這倒——”

    話還沒說完,就聽得窗外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叫原是一副懶洋洋的姿態的呂布整個人都竄起快一丈高,驚疑不定地往外看去。

    卻見烏漆墨黑的夜幕被一道雪虹撕開,一路往上,緊接著噗啥一下,綻出一朵偌大的絢麗火花來,端的是五顏六色,美麗非凡。

    這般異色美景,也引來城中百姓的驚嘆陣陣。

    “老天怎噴火了?!”呂布震驚無比道:“如此異狀,莫是敵襲?!”

    燕清只想稍微跟他浪漫一下,不想呂布一下就想到打仗方面去了,趕緊說道:“不,就是一種花炮,想專門放給你看看,希望你歡喜。”

    燕清這時說得好聽,其實那不過是他當初不知天高地厚,幻想用那幾百年後才問世的火藥配方——“蜜加熱能變成炭,硫磺、硝石與炭混合,即為火藥”來做出那殺敵利器來。

    結果秘密研製幾年,傷了不少工匠,耗了不知多少錢財,卻只折騰出華而不實的這玩意兒,叫他失望透頂。  

    想想也是鬱悶,身為堂堂穿越人士,卻連塊肥皂都做不出來,還妄想一步登天,去折騰炸藥了?

    燕清在認清自己只有幾斤幾兩後,頭腦清醒許多,也變得心灰意懶了,不再頻頻過問,只隨那些真正生起興趣來的工匠自由發揮,繼續研究。

    也就是剛才猛然間想了起來,想拿這失敗品哄呂布開心。

    橫豎等真正的“煙花”問世,還得到宋朝去了,怎麼說都稱得上新鮮有趣罷。

    呂布渾然不知燕清將他當女朋友哄了一回,果真被吸引了,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一團團煙花攀升綻放,又散作星塵,飛快消逝。

    直到真正放完,才意猶未盡地對燕清贊道:“拿到軍中,做那傳遞信號用途,倒是極不錯的,叫重光費心了。”

    燕清神情微妙,半晌方應了一聲:“好。”

    雖然初衷不是這個,但從最後結果看,只要能找出個它的好用途的呂布高興就行,管什麼情趣不情趣的呢。

    就算有牛嚼牡丹之嫌,也還是他最愛的那頭牛。

    第192章 祭天前夕  

    據史書記載,自漢代起,冬至就被視作陰陽的自然轉化,是為歲首,亦是福氣的象徵。

    而過“冬節”這一習俗,也是從漢朝興起的。

    於是在這天前後,上至百官,下至黎民,具都不問正事,只走親訪友,以做‘安身靜體’。

    許城裡這個有名無實的小朝廷,自也未例外。燕清卻為此頭疼——因他位高權重,又與呂布親密無間,使得真正仰慕他的也罷,純粹想討好他的也罷,或是試圖通過他來向呂布示好的也罷,都趕這幾天上門拜訪,扎堆贈送重禮來了。

    使得不願會客的燕清連家宅都不好待了,為避開這些人,索性到齋宮尋祀官去,親自督促祭天大典的準備事宜。

    這下卻樂不思歸,一待就是快過年。

    呂布來得勤快,卻始終勸不動燕清回府,度日如年,又尋不到人撒火的情況下,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搬來郭嘉作救兵。

    郭嘉嘴上應得好好的,卻不務正業,公然拿私事騷擾燕清,回頭就只敷衍呂布了。

    作為回報,燕清也從消息靈通的他那裡聽到一些獨家八卦。  

    燕清對這些歷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的小軼事還是非常感興趣的,只是礙於形象(偶像包袱),不好光明正大地打聽,倒是郭嘉毫不掩飾自己這點惡趣味,也一眼看穿了他假正經的本質,心情一好,就跟他分享。

    就如陸遜與諸葛亮關係大有緩和之勢,卻與年歲漸長無關,而是燕清對此頗感憂慮的事傳到了呂布耳里,而主公卻是個蠻不講理的,見他們處得越不和睦,就越要命令他們同床共寢,倒是一招不折不扣的以毒攻毒。

    為了逃避這種酷刑,兩人唯有飛快地握手言和。

    而按照呂布的理論,便是他一開始也瞧燕清一百個不順眼,還不就是秉燭夜談、抵足同眠多了,方生出深情厚意來的?

    在其他精彩趣事中,孫策作為主人公的次數,卻是最多的。

    且說孫策一次南征,幸運將當地的絕色雙姝給弄到手了,原想獻給呂布燕清,被屬下勸阻後,就立馬想到要跟自己的好兄弟周瑜分享。

    二位美人恰好還分一大一小,不是正好麼?

    待孫策班師回城,興沖沖地殺到徐州刺史府上後,就在飯桌上宣布了這個消息,然而他卻不知蔡文姬剛剛懷孕了,被這消息惹得幾天都氣不順,差點胎氣不穩。  

    孫策這下真真成了好心辦壞事,給周瑜惹了不小的麻煩。

    除此之外,還有孫策為了哄弟弟孫權開心,竟膽大包天地從戰利品挑出一頭健壯的大象給他作寵物,然而那碧眼兒就不僅僅滿足於觀賞,而是無師自通地學會了騎象,甚至偷拐了曹操家的倆兒子、曹植曹丕一起。結果一次沒留神,叫曹植從頂上滾了下來,把一條腿都給摔折了的荒唐事。

    這回的情況,卻略有不同。

    燕清聽得通報,無奈笑道:“奉孝今日來得倒早。”

    “那是當然,公務還沒處理完,我是半途找藉口跑出來的。”郭嘉火急火燎道:“別管那麼多了,重光快幫我瞧瞧,這書單怎樣?”

    燕清向那戰戰兢兢的陪祭官員使了個眼色,打發走他後,才轉頭問道:“給牙兒的?”

    郭嘉點頭:“議兒列的,你之前撰寫的那些都讀完了。”

    對寶貝弟子郭奕,燕清還是非常關心的,立刻接過:“我看看啊。漢書、禮記、六韜、周禮、國語、九章、尚書、易經、左傳、史記……”  

    念著念著,燕清臉上的神情就從風平浪靜,變得詭譎莫測了。

    將這冗長得仿佛沒玩沒了的書單念完後,燕清嘴角抽抽,先是不吝讚美道:“不錯。”

    郭嘉美道:“行,那就照這麼辦了。”

    “慢著,”燕清哭笑不得道:“毛病當然沒有,關鍵在於你們猛然間安排這麼多書,牙兒得讀多久才能真吃透啊?”

    當初孫權勸學呂蒙,列的也就是孫子、六韜、國語、史記、漢書、東觀漢記這幾本,等呂蒙學成出來,就叫人刮目相看,道句“非吳下阿蒙”了。

    說來慚愧,那些書名,燕清許多都只是囫圇讀過,鮮少細究,更別提教人了。

    郭嘉卻理所當然道:“夠他念到二十歲。二十歲後,就不歸我們管了。”

    望子成龍的心態,為人父母者皆有之,燕清聞言,也不好多說什麼了。

    唯一叫他擔心的地方,就是這讓他頭皮發麻的書單,多半是陸遜按照自己的才智天賦列的,而郭奕雖聰明伶俐,可要想跟陸遜比,還是差了不少。  

    但願郭奕不會反受打擊,產生厭學心態罷。

    郭嘉不知燕清的那點憂慮,心滿意足地將書單整齊疊好,收入袖中,終於良心發現了一回,替呂布當了回正經說客:“你在外逍遙了這麼多日,放主公四處嚇人,也該回去了罷?”

    燕清一想到自己家那門庭若市的盛況,就頭大如斗,推脫道:“再候上幾日罷,橫豎這假還沒結束,有我在這督工,效率只高不低的。”

    “你若是擔心那些賓客,大可安心。你都避出府外了,態度擺得如此明確,還敢冒著觸怒你的風險上門的,也只剩幾個無眼色的蠢物。想打發走,還不簡單?”郭嘉懶洋洋道:“你倒樂得自在,徒留主公在外,都快毀天滅地了。”

    燕清知道郭嘉在這方面不喜誇大其詞,也不好意思再賴外頭不回,猶豫片刻後應道:“奉孝所言甚是。剛巧冕服也製成了,是該回去了。”

    郭嘉頷首,旋即附耳過去,悄聲道:“做戲即可,何必如此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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