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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然:「……」
也算是個行內人的建議吧。不過霍然看了看外面飄雪的天氣,沉默。
他們坐在那兒聊了一會兒,攝影棚終於搭得差不多了。第一場戲是謝無虞和一個警察的對手戲,場務過來叫他去上妝。
這段戲說難拍也難拍,不難拍也不難拍。主要看的就是演員的演技和張力。謝無虞一邊任由化妝師在自己臉上搗鼓,一邊默默地回想了一遍劇本,回憶當初捕捉到的那種狀態。
身上穿的襯衫被抹上了類似血跡的顏料,謝無虞外面套了件淺褐色的毛衣,扶了一下眼鏡,睜開眼時,整個人的氣質就變了。
——說是變了也不對,看起來還是那麼一個人,唇邊的笑意也輕淺好看,就是給人的感覺不太一樣了。
莫名讓人感覺挺冷的。
姜宜對他這個狀態倒是挺滿意,點了一下頭,就示意攝像開始拍攝。
這一段是謝無虞飾演的許寄真在一次案件中露了一點兒破綻,被追查案件許久的警察高度懷疑,在從案發現場回去的路上被追過來的警察盤問,然後憑藉完美不在場證據脫身的劇情。
年輕俊美的大學生面對著一臉冷肅的警察也毫不畏懼,唇邊含著溫雅的笑容,緩緩地把自己一天的行程都說了出來,甚至還列舉了幾個能夠給他提供不在場證明的證人,熟練地仿佛早已演示過了千萬遍。
他的手指很白,手型十分漂亮,輕輕地搭在桌面上,是一種自信的、得體的姿態。
和他對戲的那個演員面對著他眼中含著的笑意,嗓子動了動,剛想說點什麼,就被他出言打斷。
許寄真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似乎有點抱歉地說道:「不好意思,我和朋友約了待會一起吃飯,如果沒有別的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畢竟,你們現在也沒有逮捕令不是嗎?
他的笑容有一瞬間似乎帶了一絲嘲諷,可再等警察仔細看去的時候,他又好像只是在慣例溫柔地詢問一遍,帶著令人如沐春風的禮貌。
警察確實沒有逮捕令,連對他的懷疑也只是建立在案件的推測上,聞言便沉默地看著他,許寄真笑笑,拿起手機起身,毛衣下擺露出來的襯衫似乎印著幾點紅褐色的痕跡。
警察一瞬間感到不對勁,起身快步追上去,許寄真的身影卻已經消失在了人群中。
姜宜喊了音效卡,把監控器調回去看了一遍,說:「好,過了!」
一條過,這算是開門紅了。姜宜挺滿意,抬手就切了下一個場次。
謝無虞一下場就趕緊披了件大衣,搓了搓手,手指被凍得有點發僵。
霍然把電暖扇往他那邊挪挪,然後把自己又往大衣里埋了埋,說:「這天氣拍戲可真磨人,過幾天好像還要去一趟京郊拍外景,希望到時候天氣好點。」
「去京郊?」謝無虞倒沒聽說過這個消息,俯身拿起手機剛解鎖,聞言抬了一下眸。
「對啊。」霍然說,「姜導嫌影視城裡的弄的場景不夠真實,租了京郊的一棟廠房拍幾天,應該不會待很久吧。」
「這樣啊。」謝無虞隨口回道,點開微信,果不其然看見了蘭鶴望發來的消息。
小乖崽:。
這就是給他台階下的意思。謝無虞飛快地回復了一下。
魚魚:[貓貓認錯.jpg]
小乖崽:……
小乖崽:[貓貓揉揉.gif]
果然父子沒有隔夜仇。謝無虞莞爾,回了一個貓貓親親過去。
一旁的霍然不小心看見了,表情有點複雜。
怎麼謝無虞一個男的貓貓表情包用得比她還順手呢……
她的目光太具穿透力,謝無虞抬頭和她對視了一下,沉默了一會兒,道:「霍然姐你想要表情包我可以發給你……」
不用這麼看著他吧。
霍然:「……不用。」
她就是突然對圈裡的男藝人有了另一種深層次的理解而已。
謝無虞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隨即又收回目光,偷了蘭鶴望發來的一個新的貓貓表情包。
又在影視城拍了一周的戲,姜宜果然就把人聚集起來,要去京郊那邊拍幾天外景了。
這幾段戲也是劇情的尾聲,前面鋪墊的一切伏筆都在這幾段戲裡被一個個地揭露出來。
只不過因為那個廠房建在京郊,已經荒廢了幾年,拍攝的條件自然不太好。整個劇組租了附近的一棟小旅館,滴水成冰的天氣里,大伙兒最期待的就是下戲收工之後鑽進暖氣十足的房間裡好好烘一下了。
這一天,謝無虞幾個主演終於磨完了最後一場戲,循著半夜微弱的路燈往小旅館方向走去。
就快走到旅館附近的時候,先前那個和謝無虞對戲的男演員,也就是沈朝豎了一下耳朵,像是聽見了什麼聲音:「怎麼附近好像有人在哭啊……」
荒郊野外,深更半夜,有人在路邊兒上哭……
這畫面想想可太驚悚了。霍然搓搓手臂瞪他一眼:「……你聽錯了!」
沈朝仔細聽了聽,說:「沒聽錯啊……」
隨即他也反應了過來,緊張地看向在場的唯一一位燒香拜神唱經法事一個不漏的真道士。
謝無虞:「……」
他側頭聽了聽,眉頭微微皺起,表情看起來有點兒嚴肅。
霍然和沈朝的心越提越高,腳步也越來越慢,都往謝無虞身邊擠了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