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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樣一來,他的實力也還是被削弱了不少。元道子因為要鎮守騰山沒有親自去追蹤,但聽到消息也稍微放了一點心。
但平時依然十分警惕。
而作為這次鎮壓陰鬼盅的主角,謝無虞和蘭鶴望也在竭儘自己全力地汲取著一切能夠克制陰鬼盅的知識,跟著其餘的大師一步一步地接受陰鬼盅的威壓。
又是一次嘗試性接近結束。謝無虞渾身大汗淋漓,柔韌濃密的黑髮被汗水打濕之後垂在光潔的額頭上,又被他隨手往腦後捋去。
「還真不好對付……」謝無虞聲音里還夾著讓人難以忽視的喘息,語氣卻是帶笑,蘭鶴望順著他的聲音轉頭看去,目光就不受控制地落到了他泛紅的臉頰上。
謝無虞抬起眼睫,就感覺到臉上的汗被人輕輕擦去。蘭鶴望不知道什麼時候靠過來了,他身上溫度常年偏低,這會兒跟謝無虞一同鍛鍊下來,體溫也算不得多高,只額頭稍微沁出了一點汗,濡濕了深濃的眉,將他的眉眼映襯得越發冷峻深刻。
謝無虞目光和他對上。
蘭鶴望深色的眸盛滿了燦金色的陽光,睫毛渡上金邊,仿佛連他眉間的冷峻都融化了幾分。
奇異的,既冷漠又深情的模樣。
謝無虞頓了兩秒,忍不住抬手遮了一下他的眼睛。
蘭鶴望:「?」
謝無虞:「……」
下意識就這樣動作了。他眨了眨眼睛,放下手,笑道:「鶴望的眼睛長得真漂亮。」
「……先生喜歡就好。」蘭鶴望本想垂下眸,但想到謝無虞剛才的誇獎,頓了一下,就這麼抬著眼,和他對視著,輕聲說道。
可真是又乖又軟……
謝大師被他這副「先生說什麼都好」的樣子狠狠地戳了下0心口,心尖尖都是麻的,想了想,湊過去在他眼睛上親了親:「嗯……喜歡。」
呼吸靠得很近。蘭鶴望察覺到帶著謝無虞特有的氣息的濕潤的感覺在眼瞼上落下,不由得抬了下頭,唇尖蹭過謝無虞的側臉,雙手在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拉上了謝無虞的手腕。
有些扭曲的,算不上太自在但很親密的一個姿勢。
氣氛一時安謐。過了一會兒,謝無虞rua了一把蘭朋友這幾天沒空打理但依然十分濃厚好看的頭髮,難得認真地問道:「怕不怕?」
蘭鶴望捏著他的指尖,卻是答非所問:「和先生在一起就很開心了。」
謝無虞聞言,愣了一秒,莞爾:「嗯。」
其實在生命面前,有多少人能克制住來自本能的害怕呢?但也正是因為這種即使懼怕著死亡和未知而仍舊選擇向前的感情,才更顯得難能可貴,珍貴無比。
他們在騰山之巔輕輕接了個吻,一切就盡在不言中了。
那個道士出現在騰山範圍內的時間比謝無虞設想得更晚一些。但在他出現在騰山方圓一百里的範圍之中後,騰山對面所有人包括謝無虞和蘭鶴望都進入了高級警戒的狀態。
「有點奇怪……」謝無虞將桃木小匕首還有其他的一些雜七雜八不管有用沒用的符紙都塞了一些到蘭鶴望身上,看著監控中不再掩飾自己的行蹤反而大搖大擺肆無忌憚出現在鏡頭前的那個道士,微蹙了下眉頭,說道。
之前不管發生什麼事,這個道士都會儘量地隱藏自己的行蹤,不會像現在這樣,好像已經放開了所有束縛,帶著一種讓人很不舒服的瘋狂的味道。
「他的目的很明顯就是陰鬼盅。」元道子在一旁擔憂地說道,「它最近動作越來越大,鎖陰陣已經快鎮不住它了。」
而到了鎖陰陣徹底失效的那天,謝無虞和蘭鶴望就必須將陰鬼盅鎮壓乃至徹底解決掉,否則 一旦讓它裡面的陰氣爆發出來,不說帝都,可能大半個華國都會有被陰氣吞噬的風險。
而陰氣又是陰晦之物藉以生存的根本,被過多陰氣波及到的地方,隱晦之物也會隨之甦醒,嚴重的甚至會動搖社會的安定。
而這還只是次要問題,元道子等人更擔心的是那個道士其實是想借陰鬼盅里的陰氣召喚一些不得了的東西。
希望不會是這樣。
大陣的效果一天天削弱。道士來得悄無聲息。
厚實濃綠的樹林中傳來「沙沙」的腳步聲,謝無虞抬起頭,就見到一個頭梳髮髻,身穿一套灰藍色道袍的青年男人出現在不遠處。
和以往見過的或模糊或清晰的影像都不相同,道士的長相看起來居然是溫潤型的,面帶微笑。
如果不是他身上的那種不屬於世俗的瘋狂的味道太過明顯,誰也不會想到就這麼一個看著十分溫柔的青年道士會直接將鬼門大開,甚至還激活了祭鬼法器,全然不考慮後果如何。
他宛如閒庭漫步般走在灌木草叢間,窸窸窣窣的聲音隨著他的動作響起,草木在他即將行過時自發彎腰,分出一條極乾淨的小路。
「……好久不見。」在離陰鬼盅還有幾十米距離的時候,他停住了腳步,側著頭看向謝無虞,忽然說道。
謝無虞抬眸和他對視著,篤定道:「我不認識你 。」
「不認識嗎?」道士笑了笑,「也是,都那麼久過去了。」
他這話說得沒頭沒尾,又像隱含了什麼深意,謝無虞心底湧起一陣微妙的感覺,忽然想起了之前柳仙們說過的那些氣息相似的話,還想再問一遍,就聽見道士說道:「到了現在,你們還想攔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