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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它這背井離鄉的時間可真夠長的。
謝無虞有點無語,隨即又是心頭一動。
道士……又是個道士。
蹙了下眉,謝無虞看了一眼還在搖頭晃腦的柳仙,試探著問道:「渾身陰氣的道士?」
「唔。」柳仙吐了吐蛇信,「對……說起來,他捶我的時候也跟你一樣來著。」
又愛作弊又沒種,打得一點都不痛快。
謝無虞選擇性地忽略掉了它這一句,繼續問道:「那你還記得他長什麼樣嗎?」
柳仙晃著的腦袋頓了一下,隨即又甩了甩,嘶嘶道:「大概記得吧……」
謝無虞聽它形容了一下,什麼鼻似懸膽,眸若星辰,長眉入鬢……忍不住捏了下它的尾巴。
「……反正就挺人模人樣。」柳仙最後總結道,然後又抬頭瞅了眼謝無虞,歪了歪腦袋,「而且仔細想想,他靈魂的味道和你也挺像。」
謝無虞眉梢微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柳仙提到的這個道士,和他之前隱約接觸過的那個是同一個人。
但中間跨越了一百多年……如果真的是同一個人的話,那他還算是人嗎?
而且,柳仙的嗅覺向來靈敏,它剛才提到的那句靈魂的味道相似,又是怎麼回事?
柳仙也跟著陷入了沉思,心道難道它是被同一個人的兩輩子給捶了?
……不能吧。
謝無虞感覺從它嘴裡大概也問不出什麼了,想起之前在老齊家拿到的那段監控,想了想,還是決定把它帶回去,到時候讓它認一認臉好了。
謝無虞這樣想著,剛好看見地上躺著的老張頭手指動了動,眼看就要醒了。
也是這條柳仙剛被他毒打了一頓,鎮妖符符陣又把它的力量壓製得百不餘一,先前布下的陣法現在散了不少,外面院子裡的那幾個年輕人以及那個老先生估計也差不多要醒了,他要再不趕緊離開,就得被人看見了。
把寫好的紙條往老張頭的手裡再塞了塞,謝無虞拿出手機看了一下。
打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看一下時間,居然已經到凌晨兩點了。
明天可還得繼續拍攝呢……
提著柳仙快步走過石橋,謝無虞剛推開租住的民居的大門,還沒走到房間呢,就聽見一個聲音在夜色中幽幽傳來:「謝老師……」
謝無虞:「……喬老師,這麼晚不睡覺在這兒幹嘛呢。」
這話不該我問你嗎?喬遠山被他這理直氣壯的反問搞得有點兒茫然,過了幾秒才找回了自己的節奏:「你怎麼從外面回來的?!」
要不是他今晚水喝多了忍不住起來上廁所,他都不知道謝無虞居然還偷偷摸摸出去了。
謝無虞悄悄把柳仙往地上一丟,淡定道:「半夜看劇本看得睡不著,就出去吹了吹風。」
被他丟到地上的柳仙:「……」
喬遠山狐疑地看著他,謝無虞神色坦然,甚至還像模像樣地打了個哈欠,道:「沒想到就吹了那麼一會兒就兩點多了……我回去睡了,喬老師你也早點睡。」
說罷,他轉身就要回房,喬遠山在原地看了一會兒,腦子轉了一下,「草,看了劇本出去吹風他怎麼還穿著今晚的衣服啊!」
他記得之前和謝無虞睡前對戲時候,他不都會換睡衣嗎?
喬遠山感覺有點不太對,但民居的門縫有點大,他這樣看著都能瞄見老張頭家亮堂堂的燈光,想起這幾天聽來的各種傳言,喬遠山有點發毛,也不糾結了,趕緊轉身就回了自己房間。
然後第二天上午拍攝完了中途休息,喬遠山又聽到了第二波的傳言。
「原來老張頭家是鬧柳仙了!聽說是他們那個廚房翻修時的方位壓了柳仙,他那憨兒子撿了人柳仙的皮沒說還賣掉了,所以柳仙才來鬧他!」
「好像也是……他那兒媳婦當時犯癔症的時候,李大嫂不就說了她那臉看著都不大對嗎?就跟蛇似的……」
「等等,嫂子們又是從哪兒聽來這些的?」喬遠山吃著盒飯,一時不知道劇情居然已經進展到了這裡,忍不住問了一下過來送飯的幾個本地女人。
其中一個大嫂子神神秘秘道:「昨晚去幫老張頭他們家敲鑼的那幾個後生親眼看見的!說是一早起來進屋裡,就看見老張頭和他兒媳婦都躺在地上,那些椅子啊、桌子啊,全碎了一地,那老張頭手裡呢,還拿著張紙條——」
她賣了個關子,見在旁邊吃飯的別的劇組工作人員也忍不住豎起耳朵過來聽了,便繼續道:「上面寫著啊,鬧他們家的其實是條柳仙,本來在那湖裡潛修好幾百年了,就要得道化龍,結果洞府上突然被蓋了個廚房,蛇蛻也被老張頭他兒子撿去賣了!那柳仙本來都快得道化龍了,被他們那麼一攪和,差點毀了根基,可不就要鬧他們嗎?」
得道化龍……這說法可不一般。跟著謝無虞過來片場裡混日子的柳仙聽著這傳言,還挺津津有味,在旁邊不時點點蛇頭。
也幸虧喬遠山看不見它,不然要知道傳言的主蛇公就在自己旁邊,不知道還能不能有這麼高的興致聽幾位嫂子八卦。
「那然後呢?」另一個劇組工作人員問道,「那柳仙怎麼放過他們家了?」
「這就得說一說那個高人了。」大嫂子道。
「那個老先生?」喬遠山嘴上這樣問,心裡卻隱約有了個大膽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