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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像是也認出了他,喊了聲「謝先生」之後,就開門下車幫他把行李箱放進了後備箱。
謝無虞坐到後排,車上暖氣融融,一下子驅掉了外面帶上的寒氣。
他從大衣的口袋裡摸出手機,點開微信一看,果然看見了蘭鶴望一個多小時前給他發來的消息。
小乖崽:先生放假了嗎?
小乖崽:已經讓司機過去了
像是怕謝無虞沒看見,蘭鶴望提醒完他已經讓司機過來了之後,過了一會兒又給他發了一個小小的句號,配著他那個正兒八經的證件照頭像,就很有點反差萌。
嗯……雖然平時就挺反差萌的。
謝無虞想著想著忍不住莞爾一笑,給蘭鶴望回了條消息過去。
從影視城到蘭鶴望住的那棟別墅大概一個多小時的路程,謝無虞和蘭鶴望來來回回地發著消息,沒什麼感覺就到了地方。
這次謝無虞已經能很熟練地拉著行李箱放去自己的那個小房間裡了。
把神像香爐都拿出來立好擺上,謝無虞繞去蘭鶴望的書房外看了一眼,就看見蘭鶴望搖著輪椅正往外走。
「先生。」蘭鶴望穿了一身剪裁利落版型挺括的大衣,目如點墨,眉眼冷峻,謝無虞一個多月沒見他,乍一看倒是愣了一下,隨即彎了一下嘴角,「鶴望。」
蘭鶴望手上還有一點點黑色的筆跡,謝無虞透過半開的書房門看了一眼,便看見他桌上擺著的比以往多了不少的各種文件。
也是,現在正是年關,幾乎是每個行業最忙的時候,蘭氏集團體量龐大,哪怕積壓下來的事務已經由下面的人分擔了大部分,遞到蘭鶴望面前需要他過目的東西也不少。
謝無虞自然而然地接過他的輪椅,推著他往樓下走:「最近工作很忙?」
蘭鶴望垂了一下眸:「……嗯。」
想了想,他又默默道:「有點。」
聽起來可委屈。
謝無虞心頭一軟,都有點兒想呼嚕一下這可憐孩子的小毛腦袋了。
蘭鶴望不知道他的一腔慈父之心,垂了一下眸之後,很快又將話題引開,問:「先生呢?這次休假多久?」
「十天吧。」謝無虞說,「初五就又要進組了。」
蘭鶴望點點頭。
十天的假期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謝無虞之前以為姜宜只會給五天的假,也就沒和蘭鶴望提起過,現在有十天的假,謝無虞就得考慮要不要回清水觀一趟了。
畢竟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元道子肯定是已經不想回了的……
蘭鶴望靜靜地聽著,垂眸問道:「……先生的意思是過年不留在帝都過了?」
謝無虞想了想,說:「也不一定……」
雖然往年清水觀的祭祀大典不是他來主持就是元道子來主持,但觀里的師叔伯那麼多,他們不回去應該也不會耽誤什麼……的吧。
但為了以防萬一,謝無虞還是買了張回清水觀的機票預備著。
——到最後這張機票還真派上了用場。
不是別的什麼原因,就是觀里選出來的預備代替元道子主持祭祀大典的那位師伯在幫一位信眾提東西下山的時候……摔著了。
沒摔多嚴重,但把腰扭了,最少也得在床上躺幾天。
清水觀年末的祭祀大典是一年裡最隆重的一次,要一直從早上開到晚上,中間還要給上來敬香拜神的信眾們講經布道,對主持的體力要求可高。那位扭了腰的師伯是沒辦法繼續主持了,另外的幾位師叔也各有各的理由,最後大家一合計,元道子他們勸不回來,謝無虞他們還叫不回來嗎!
然後打電話小小聲讓謝無虞回去。
謝無虞:「……」
·
謝無虞回去的那天是臘月二十八。
清水觀就在河省的清水市,和帝都離得不算太遠,謝無虞坐了兩個小時的飛機,又坐了半個小時的車進山,等到地方的時候,天色還是大亮。
想起自己離開前蘭鶴望微微擰起的小眉毛,謝無虞掏出手機,調出相機,對著清水觀拍了兩張照片兒,在微信發給了蘭鶴望。
魚魚:到啦[圖片][圖片]
現在帝都正是深冬,謝無虞發來的圖片裡卻還是一片濃綠。白牆黛瓦的道觀隱在蔥鬱的山林中,一排青色的石階在角落裡蜿蜒而去。
蘭鶴望點開看了看,目光在圖片下方露出的一片衣角上停了一下,然後慢吞吞地回復道:
小乖崽:山上風大,先生記得加衣服。
謝無虞:「……」
不愧是你,蘭鶴望小乖崽。
不過山道上確實有點冷,謝無虞回了蘭鶴望一句「知道了」,就裹了裹身上的大衣,提著行李走了進去。
大半年沒回來,觀里的一草一木看起來既熟悉又陌生。謝無虞找到自己的房間開門進去放好了東西,看了看時間,就去了前面的三清殿裡。
現在正是晚課時間,觀里的人大部分都集中在這裡,謝無虞的身影剛出現在殿門口,就被眼尖的小道士看了個正著。
「小師叔?!」小道士喊了一聲,其他人紛紛順著聲音看過來,一個原來健步如飛的老道士一看見謝無虞的臉,立馬扶了一下腰,老臉唏噓,「無虞回來了啊……」
謝無虞:「……」
不用裝了,他剛剛已經看見了。
元清子繼續扶腰,表示不知道謝無虞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