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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邢腦子也懵了,他算是劇組的副導吧,但有時候組裡群演不夠了,他也會跟著上場扮演幾個小角色,剛酒壺砸掉的那場戲裡,他可就跟在另一個妃子身邊當小太監,位置還離那酒壺砸破的地方不遠,估摸著也被濺到了。
謝無虞一開始也沒想到會是劇組的道具出了問題,但先前他跟白仙「聊」了一下,感覺徐舟他們出事前的情況確實不太對,幾個人同時染上陰氣的可能性不大,除非他們一直跟陰魂混在一起或者是跟其他一些陰氣比較濃重的物品待在一塊兒。
而徐舟還有任素瑩他們在出事之前都沒離開過片場,那能招惹上的髒東西估計也一直待在片場裡。
只是依白仙的說法,他們一開始身上雖然沾了不少陰氣,但總體來說那些陰氣還是不足以對他們的人身安全產生什麼太大的影響的,頂多就是精神上疲憊一點兒,至於後面他們接連出事——
謝無虞稍微推測一下,覺得可能是因為他們做出了一些舉動激怒片場裡的那個陰魂,所以才去問劉通看看他們先前拍的戲裡面有沒有犯什麼忌諱。
……看完了之後,謝無虞其實也有點懵。他也沒想到居然是把人寄居的東西都給砸了的操作啊。
劉通聽完心裡都快哭了,眼巴巴地瞅著謝無虞猛瞧。
都鬍子拉碴的大叔了,謝無虞被他這可憐兮兮的目光看得有點慌,表情沉靜地撇開頭,默默道:「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化解……」
劉通和老邢頓時眼睛一亮。
那個陰魂本來寄身在酒壺裡,現在沒有了酒壺的保護,又用出了不少力量去報復當時砸碎酒壺的人,這會兒應該已經虛弱了不少。
謝無虞問老邢要了幾張紙,拿筆在上面寫了幾行字之後就折起來和符一起燒了。
低低的誦經聲和著青色的煙氣在片場裡迴蕩,劉通只覺得身上一冷,好像有什麼東西從他身邊飄過去了一樣,把那盆燒過的紙灰都卷到了半空中。
謝無虞也停下了翻動符紙的動作,輕輕抬了抬眸。
明明是個很平常的畫面,劉通看著卻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有點兒緊張地繼續看著。
模糊不清的說話聲在耳邊響起,劉通努力聽了卻完全聽不出謝無虞在說什麼,反而是腦子嗡嗡嗡地震了起來,逼得他不得不把注意力收了回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些說話聲才戛然而止,劉通聽得臉都白了,抬眼看過去就見謝無虞已經從火盆前站了起來,手裡還拿著一把……小木劍?他多看了兩眼,接著就忍不住想問道:「謝老師,這是……」
好了嗎?
謝無虞慢吞吞地將那把小匕首放回口袋裡,想了想道:「……差不多吧。」
劉通有點茫然,這差不多……是個什麼意思?
謝無虞:「……就是需要再加一個超度法事的意思。」
這事兒畢竟是劇組這邊先做錯了,而且陰魂的報複方式雖然狠了一點,但它本身也不是沒有受到反噬,陰魂在陽間作惡,在生死簿上也會有記載。
尤其它如今魂體虛弱,其實已經害不了多少人了,謝無虞剛直接用鎮陰符和桃木匕首把它收了進去,接下來再做一個超度法事,把它送走之後,之前受到它陰氣影響的人和事也就能恢復正常了。
劉通聽得有點不太明白,但他聽懂了其中一句,那就是做完法事之後,大傢伙兒就能恢復正常了。這他還能說什麼呢?那當然是好好好做做做,有什麼需要的東西他立刻就讓人去買!
謝無虞:「……」
那還真有不少東西要買的。
作者有話要說:蘭蘭:紙人的身體,還是太弱小了。[貓貓沉思.jpg]
魚魚:說人話。
蘭蘭:……想跟先生親親了[貓貓害羞.jpg]
第84章
雖然謝無虞說他已經和對方談好了,但劇組的人一分鐘沒看見法事完成,就一分鐘放不下心,反正也就買些紙錢香燭還有些燈花水果什麼的,劉通琢磨了一下,很快就讓人買回來了。
剛剛那個焚化的火盆還沒拿下去,謝無虞讓劇組的人直接搬了個桌子過來把東西都擺好,然後就取了一對蠟燭和三炷清香點上。
橘紅色的燭火在兩旁跳躍著,裊裊的青煙模糊了桌上擺著的三牲的模樣。
新鮮的水果和切花裝了滿盤,謝無虞將小紙人放回口袋裡,低低地念起了超度經文。
和劉通以前接觸過的那種繁瑣的法事不同,這次謝無虞的法事出乎意料的簡潔。清淡的低柔的聲音在片場中迴蕩,劉通聽不出謝無虞念的到底是哪篇經典,卻能感覺到四周壓抑的空氣似乎慢慢流動了起來,仿佛蒙著一層陰翳的室內也映入了幾縷深秋的艷陽。
穿著長袍的陰魂緩緩凝聚在供桌之前,怨恨的神色逐漸被潺潺的誦經聲撫平。
打上了金錢印的黃白紙錢被投入到火盆里,劉通想到自己組裡的演員把人寄居的酒壺砸壞了,就琢磨著讓出去買東西的工作人員買了套紙紮別墅回來,放進火盆里的時候,騰起的煙氣險些把他的眉毛都給燎了。
劉通抹了把燻黑的臉,那個陰魂也愣了一下,但白得的別墅不要白不要,它尋思了幾秒,就慢吞吞地過去把紙錢和紙紮都收走了。
謝無虞也恰好念到了《太上救苦經》中的最後一句,陰魂喉嚨頓開,又大肆地享用了一遍祭品,吃得都有點打嗝兒了,這才抬頭看了謝無虞幾眼,像是有點害怕似的,最終還是將香爐中升起的煙氣猛地一卷,順著大開的門窗離開了片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