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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時候看見自己的公司,孟津心裡也會升起驕傲自豪感,但在大多數情況下他抬眼去看那麼高的樓層,眼皮都在跳。
王叔來接孟津回家,譚宏一個奪命電話就打過來了。
譚宏支支吾吾了許久,孟津面無表情當場給譚宏轉了三千塊。
「孟寶寶,你真是我的寶貝!」譚宏激動的說道。
孟津一臉惡寒。
他和徐意還有周召都有私房錢,只有譚宏每個月都在有錢人和吃土之中反覆橫跳。
他是被寵愛大的,有時候一時間每個月花多了錢不敢給家裡人說,就過得很艱難。
孟津大學時認識的譚宏,他們當時住同一個宿舍。
其他人的臉孟津都已經記不清了,但是和譚宏的友誼卻是長久的保存下來。
回到家孟津就解開身上的西裝,掛在衣架子上。家裡除了司機王叔外,只有譚姨一個固定的傭人。
每天請鐘點工來打掃就行了,孟津並不喜歡家裡有太多的人。
兩個大大的長方形箱子放在客廳里格外明顯。
譚姨道:「先生,這是徐先生送過來的箱子。」譚姨沒敢亂動這樣的東西。
孟津嗯了一聲:「我知道了。」他的耳邊火辣辣的,身體也冒著熱氣,眼神低垂,脫下的西裝外套並不能消散這樣的熱氣。
孟津把兩個大箱子搬到倉庫就沒在管,扔出去又對不起徐意的心意,只能讓它在倉庫里積灰。」
對於脫單的希望又渺茫了一分,孟津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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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辭已經做出了決定要出去,行動上也會不一樣。
他把放柜子里的衣服和褲子連著裡面的小褲子配成一套,折成一個方塊狀放在衣櫃裡。再把盆栽澆了點水,給花瓶的水也換了。
他打開電視發現沒有好看的電視,他有一些失望。
這時他才對早上寄過來的快遞產生了興趣,他不想麻煩孟津去扔這個快遞就把它留了下來。
在快遞的表面是一個熟悉的地址,南辭挑眉,放在快遞盒子上的手指無意識捏緊。
盒子只有一本被撕碎的高中數學書,還有一張照片,是一張南辭站在病房窗邊的樣子。
橘色的陽光從窗簾透進來,藍白色的衣服寬大,隱隱可以看見南辭精緻的鎖骨。他的側臉安靜,雙手撐在窗台上。
南辭拿著照片的那隻手,傷口還沒有癒合,手背還有紅痕沒有脫落。他捏著照片,數學教材落在地上。
手指頭忍不住刺進掌心,他快步走上前去拉上窗簾。他覺得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看著他,陰暗的,赤|裸和潮濕的。
南辭跌跌撞撞地跑向床邊,他背後著床,手指顫抖地拉開抽屜,把三顆紐扣握在手上。
腦子裡和心裡都開始亂,耳朵邊也傳來了一些聽不清的人聲。
南辭目光落在地上的數學教材上,數學教材的書頁已經泛黃,而且這是一個被撕扯成兩半的教材。
南辭的眼底漆黑,耳邊的人聲清晰起來,快要喘不過氣來,焦慮和不安在他心裡充斥。
胸口疼痛,南辭手肘緊貼在身體兩側,能清楚地看到血管的跳動。在手上的照片被他捏成一團。
南辭的思緒混亂,他的腦海里有初中和高中時候的事,腦海里的畫面極速的飛轉。
最終停在孟津上一次拿快遞的畫面,逐漸凝固,像是被打碎的玻璃一樣。從中心露出裂痕,漸漸擴大到整個畫面。
畫面破碎。
手上的紐扣沾染了血跡,鮮血順著指縫一滴一滴落在寂靜的地上。
南辭嘴唇乾澀,額頭冒汗。手指的關節發白,心臟狂跳,幾乎要炸開一樣。
仁愛醫院一個穿著暗黃色皮夾克中年男人拿著一個相機坐在花園的長椅上。
「袁叔叔又來了!」小孩子們歡鬧著。
袁志溫和的笑了笑:「別動,來叔叔給你們拍張照片。」
「對,站過來點,再過來一點。」袁志拿著相機拍下了一張照片。
他的眼神陰沉下來,在花園的背後牆壁上的窗戶緊緊關著,窗簾遮住了所有的視線。
拿著照片的小孩子鬨笑著到完謝就跑開了。
他把相機放進自己的口袋裡,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鑲嵌在牆壁上的窗戶,他轉身神色不甘的離開。
此時在家的孟津剛從浴室里出來,他拿著毛巾擦擦頭髮,就把毛巾掛在脖子上。
黑髮上的水珠慢慢聚攏,滴落在孟津的睡衣上。
【睡了嗎?】
半晌沒有收到南辭的回答,孟津給自己預留了十分鐘,萬一南辭去洗澡了,這也是有原因的。
雖然心裡這樣想,孟津還是愣愣的看著手機,抱著床上的枕頭端坐在床上。他把目光落在桌子上的專輯,手指微動。
在電影房裡自然也有一台CD機,只不過在家裡一直處於吃灰的階段。
孟津把專輯放進去,窩在電影房裡的沙發上,神色放鬆。
南辭的聲音低沉中帶著清冷,聲音的辨識度很高。
他在演電視劇和電影的時候都是用自己的原聲,聲音鑽進孟津的耳朵里,孟津的耳朵敏感的動了動。
十分鐘很快就過去了,孟津拿出手機並沒有看見置頂的消息。
在黑夜裡的病房裡,南辭看見手機屏幕上的光又亮了,他的眼神明明滅滅,屏幕上的光亮打在他臉上顯得更加詭譎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