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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方面的事情,請不要讓有夕子知道。”
“理由呢?”
空條承太郎坐到東方仗助的對面。
“如果在未來,筱原有夕子是解決事件的關鍵一環,你這種做法無疑是在改變命運。未來走向改變的話,從信中能夠推斷出來的信息說不定也沒了用武之地。最糟糕的後果是,現在的筱原因為外力介入,沒有參與本該參與的事件,未來的她自然不可能得知那些信息,那麼這封信的到來就成了一個悖論,我們會丟失先機,回歸到一無所知的被動狀態。”
“情報在任何戰鬥中都是第一位,獲得它的代價時常是人的重要之物。”
早在那段刻骨銘心的旅程中,空條承太郎就體驗過這一點。
屬於17歲少年的冒失熱血與無畏,已經隨著時光沉澱在成熟男人的身體裡。但和已經28歲的他不同,情報的重要性也好,失去的感受也好,都和永遠沉睡在1987年的花京院一樣,不再會發生任何改變。
“.....不要浪費同伴付出代價換來的訊息,仗助。”
他沉默片刻,最後用一種東方仗助無法形容的語氣結束了勸告。沙發後面的喬瑟夫閉上雙眼,將少年人未曾觸及過的沉重鎖在碧綠的眼眸中。
一時無人言語,房間裡變得格外安靜。
“不是的,承太郎先生。”
清冽的少年音相較以往多了一些晦澀。
“你擔心的那些問題不會出現,因為.....經歷了一切,屬於未來的有夕子,已經出現在我們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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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不要說這種奇怪的話啊!”
有夕子將胳膊從岸邊露伴手中掙脫出來,近乎失禮地丟下一句話後就要離開。
今天簡直就是禍不單行。在撞到明日香、像受到某種指引一般尋找繪里的路上,她竟然又遇見了露伴老師!
放在以往她當然會很高興,但今天實在沒那個心情。可與上次禮貌到有些刻意的態度不同,對方以一種奇異的熱情拽住奔跑的她,提出了陪同他一起取材的要求!
“我岸邊露伴都這樣低頭拜託你了,”漫畫家拉開露天餐廳的椅子坐下,抬手招來侍者,“‘現在’?既然這麼著急,用自己的替身不是能更效率地達到目的嗎?”
“來兩份伯爵紅茶和這個。”岸邊露伴合上菜單,看向僵在原地的有夕子,“不要擺出那種難看的表情嘛,一起討論下替身的事怎麼樣?”
將人變成書,並閱讀對方的人生。
無論是黃金一般的體驗,還是令人作嘔的過去,全都可以經由“天堂之門”窺視。
“理應是這樣的。”
空中顯現出戴帽子的少年形象,有夕子看著眼熟,可能是想到了《紅黑少年》的主人公。
“唔!”
接觸到嘴唇的,是令人不快的溫暖。
陶瓷杯的保溫效果顯然沒岸邊露伴想像的那麼好,等他舉起杯子送至嘴邊,想要潤一下因談話而有點乾的喉嚨,半溫不涼的伯爵紅茶已經失了最初的口感,變得奇怪起來。
況且這家店就跟他之前得到的情報中一樣,是個讓嘗過的人都會產生“這種水平是怎麼開到現在”疑問的業界毒瘤。
“混帳東西....”
有夕子面不改色的喝掉杯子裡的紅茶,耐心終於在對方口中對食物唾棄不滿,實則對自己饒有興趣的觀察視線中告罄。
“有什麼想知道的就請直接問出來吧,我現在沒有多餘的精力來揣測露伴老師的目的。”
意外的不客氣啊。
岸邊露伴挑高了眉,用手指指向桌上的料理,“說說看吧,筱原桑。這杯紅茶,這份料理,亦或是它們的搭配,對此你有什麼感受呢?”
“因為之前的談話,吃的時候有點涼。”
他發現有夕子無意識地用纖細手指輕扯發梢。
“還有呢?”
“.....放了過量的醬油,食材和其他調料的味道全都被蓋住了.....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為什麼不用能力去找清水繪里?”
有夕子微卷的黑色髮絲從指間滑落。
“老師你是閱讀了廣瀨君他們的記憶,還是...趁我不在家的時候偷看了日記本?那不僅是侵犯隱私,還是犯罪哦?”
“哦——?你的選項中沒有‘從筱原有夕子的記憶中知道清水繪里’呢。”岸邊露伴的語氣惡劣起來,與之相對的,是有夕子自知失言後的緘默。
“筱原桑知道強迫性皮膚剝離症嗎?”
她當然知道。
那是強迫症的一種,也是不健全的應激反應。當某人正在經歷較大程度的焦灼或壓力,就會不知不覺通過剝離自己的表皮來轉移注意力。
“咬指甲、扯頭髮之類的行為和剝皮症類似,對於自身肉體做出反覆傷害行為的原因無非是焦慮,”漫畫家略顯粗魯的將茶杯磕在了桌上。
.......被看穿了。
“或者欲求不滿。唔、你大概是後面那種。”
有夕子:.....你這人怎麼回事?
作為一個成年男人,對女高中生說這種話可以說是一點情面都沒給對方留。被這樣諷刺後,就算以後有人跟她說“岸邊露伴在書店打小孩”她都不會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