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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她一秒鐘也沒有睡著,她只是單純的不想面對著訊問的警官和犯罪嫌疑人罷了。
“你對審訊室很牴觸?”夏洛克一針見血的道。
蘇拂咕噥:“有點不太美好的記憶——你可以把案子細節說給我聽聽嗎?”
夏洛克抱怨:“剛才在蘇格蘭場你為什麼不自己聽?”
蘇拂微笑:“我喜歡聽你講。”
“Well,”大概是因為今天蘇拂砸鱷魚的行為多少起到了幫助他的作用,他對蘇拂稍微和善了點,“珀斯·科利爾打聽到詹森的下落,然後以電話號碼抽獎中獎為理由將三個人依次騙了出來,用——”
“安眠藥嗎?”
“是的,和麥可一樣,他將他們運到孤兒院,因為那裡是見證他屈辱的地方,他曾經迫切想要擺脫這裡,所以他比其他人更早離開了孤兒院去自己謀生,很多年後當他再回到這裡……”
蘇拂接上他的話,聲音卻很輕:“他逃離孤兒院後的日子並不如他所想的那樣如意,他依舊遭受鄙夷和欺辱,長期以往導致他的心理陰暗扭曲,因此當他再次踏上倫敦的土地,再次想起了當年的屈辱,他怨恨而氣急敗壞,毫不猶豫的驅使著他的小夥伴,將曾經給予他屈辱的人,殺死。”
“Yeah,”夏洛克想要合掌,卻發現自己左手上纏著厚厚一層紗布,於是只好再放下去,“很完美,那條鱷魚,注意那天的天氣,雨天——即使是鱷魚有活動,也不會留下任何的痕跡。”
“最後一個問題,”蘇拂道,“麥可·史密斯,為什麼?他和科利爾年紀相差很大,絕對不可能參與到欺負他的人群之中——”
“當年本來科利爾是有被領養離開孤兒院的機會的。”
蘇拂停住腳步:“史密斯夫婦?”
“但是孤兒院裡忽然送來了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領養者更願意領養沒有任何記憶的新生兒。”
“所以麥可·史密斯代替他被領養,他由此——憎恨他。”
“顯而易見。”
“他為什麼要從玻璃窗里跳進去?”
“哦,”走在前面的夏洛克轉身,“在這一點上,我們的推理都出現了偏差,他不是從玻璃窗里進去的,他化妝成了水管修理工,走正門進去,當然他的小夥伴不是——水管,至於玻璃窗,是他不小心打碎的,他想從玻璃窗離開,但是攜帶修水管重型工具,稍微一不注意,敲碎一塊玻璃當然很容易。”
蘇拂點頭,卻聽見他又說了句什麼,卻因為正好一輛車經過而沒有聽清,她問:“你剛才說什麼?”
夏洛克繼續往前走:“我餓了。”
這時候蘇拂才想起,他們倆一整天都沒有吃飯。
第十九章 一個劇本
蘇拂叫住他:“我們先去吃飯吧?我請客,我們去——”
她的話倏地頓住,夏洛克正要叫計程車,她兩步上前,抓住了他的右手。
“嗯?”
“我們去醫院,”蘇拂抬手按住自己的太陽穴,隨即又甩了甩腦袋,指著不遠處醫院的招牌道,“走。”
“突如其來的動作,為什麼?”夏洛克微微低頭,目光審視的看著蘇拂拉著自己的手。
“因為你的傷口需要縫針。”她不由分說的推著夏洛克往醫院的方向走,一邊走一邊不著痕跡的向四周偏轉目光,另一隻手放進風衣口袋,握住了藏在裡面的魔杖。
附近有一個收割者。
醫院的方向。
她拉著夏洛克來到外科,他的傷口沒有蘇拂預想的那麼嚴重,醫生正在清理傷口上的細菌,蘇拂站在玻璃門外,定眼看著一個亞洲女人。
她身材削弱,漆黑的長髮垂在肩上,襯的皮膚細膩的瓷白,臉很小,眼睛也不大,唇色是溫淡的櫻花色,看上去柔和而略有些孱弱。
剛才明明感應到一個收割者,但是跟過來卻發現……是人類。
女人坐在牆邊的休息椅上,一個護士過來對她說了幾句什麼,她點點頭,起身時不小心將一盒藥掉在了地上,費力的彎腰去撿,蘇拂走了過去。
“……謝謝你。”女人接過她遞上去的藥盒,有些羞澀的笑起來。
“不客氣,”蘇拂不經意道,“您一個人嗎?要知道……晚上有些不安全。”
“不,我和我丈夫一起來的,他臨時有點事情。”
蘇拂笑道:“抱歉,惠斯特先生這樣將您一個人丟在這裡,實在是有欠考慮。”
惠斯特夫人驚愕道:“你怎麼知道?”
蘇拂指了指她捏在手裡的病歷卡,姓名欄赫然填著——莉蓮·惠斯特。
“啊,您觀察的真是仔細,”莉蓮稱讚,“很聰明呢。”
“謝謝……”
這個時候護士叫蘇拂去取藥,蘇拂欠身說了句“再會”,便跟著護士走開了。
沒過多久,走廊深處快步走來一個穿著休閒服的瘦高年輕男人,標準西方長相,短髮,眉宇深邃而凌厲,但卻帶著溫和的笑容,是以給人的感覺很舒服。
他走著,環顧著四周見沒有什麼人,將一把凌厲的彎刀藏進了衣服里。
“史蒂芬?”莉蓮立即迎上去,“沒事吧?”
“能有什麼事,”男人開口,聲音清澈乾淨,像個開朗的少年,“就是讓那傢伙跑了……”
“你沒事就好——我剛才,遇到一個奇怪的女人,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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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那個女人,日本人?”夏洛克端詳著自己剛縫過針,裹得好像一個粽子的左手,道。
“是啊,”蘇拂將他的藥扔在了旁邊,對計程車司機道,“貝克街221B,謝謝——你為什麼不認為她是個中國人?”
“不同國家的人即使同一人種說同樣的語言也有細微的差別,所以你剛才去醫院就是為了那個日本女人?”
“當然不是,”蘇拂轉頭,“我是為了你的手。”
夏洛克“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當天晚上貝克街221號有客人拜訪。
“麥考夫,不請自來,你的禮儀都去了哪裡?”
夏洛克自己坐在了沙發上,一點也沒有邀請站在門邊的麥考夫坐下的意思。
“哦夏洛克,你的手怎麼了?”赫德森太太過來摸了摸他木乃伊一樣的爪子,“蘇,你們倆一整天都沒有回來,夏洛克還受了傷……”
“您不用擔心,”蘇拂將一袋子藥放在了茶几上,“剛才已經去過醫院了,半個月就能好。”
“哦上帝,半個月!”赫德森太太誇張的叫了一聲,被夏洛克掀出門去,“赫德森太太,時間很晚了,你該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