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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雙眼空洞,“維斯帕——”

    他腦海里猛然閃過某一個午後的夢境——

    陰霾濕冷的森林,樹木遮天蔽日,空氣中瀰漫著某種異常熟悉的香甜氣息,他的維斯帕衣服上沾滿血液與泥漿,野獸撕裂的猙獰傷口遍及全身,鮮血止不住的流淌,而她那雙深邃的綠色雙眸已永久的閉上。

    ——她死了。

    ——————————————————————————————————————————

    當阿羅解決掉狼群,看著渾身沾滿血液與泥漿的人類姑娘,微笑著將注射劑猛地刺進她心臟。  

    陰霾濕冷的森林中,阿羅聽見她逐漸強勁的心跳聲。

    接著維斯帕臉上被樹枝劃出的血痕漸漸消失,她被狼人撕裂的傷口癒合新生,本就蒼白的皮膚變得更加飽滿完美,因疼痛發白的嘴唇轉化為櫻桃一樣的紅潤。

    阿羅必須得承認,她美到了極致,宛如奇蹟。

    “睜開眼吧,維斯帕。”黑色長髮的吸血鬼領袖,已經迫不及待想看見她血紅色的雙眼。

    但變故陡然——

    幾乎已經完成轉化的維斯帕身上燃起熊熊烈焰,如同某種邪惡咒語反噬一般詭異且洶湧,幾乎瞬間將她燒成灰燼。

    “不——”

    驟然出現在陰霾森林的凱厄斯尖叫著衝上前。

    但一切都已結束,動人心魄的蛇蠍美人化為灰燼消散在陰冷的空氣中。

    而阿羅看著悲痛欲絕幾近瘋狂的凱厄斯,腦海里閃過維斯帕最後的一句話——

    “希望你不會後悔,阿羅。”  

    第27章 插pter27

    withineachofusidandevil.butholdthetruepower.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天使一個惡魔,只有那些遊刃於道德界線邊緣的人,才是真正的強者義大利沃特拉城

    陰冷的奧普利宮殿議會廳內,兩道陽光透過長長的彩色玻璃窗射到灰色石板地面上。

    阿羅站在陰影里,一慣親切又自在的笑容不復存在,甚至連黑色長髮都變得有點凌亂,“凱厄斯,那只是一場意外。即使不是我,而是由你進行這場詭異的轉化,那結局只會讓你更悲痛。”

    黑髮的古老吸血鬼嘲諷道,“至少你現在還可以選擇痛恨我不是嗎?”

    “意外?”凱厄斯端坐在奢華寶座上,露齒而笑,“你總是熱衷於製造意外,阿羅。”

    他英俊精緻的面容透露著無盡的癲狂與毀滅欲,冷酷的神情有著睥睨眾生的氣魄。

    阿羅血紅色的眼睛冷酷邪惡,“你難道要為了一個已經燒成灰燼的女人,而與整個沃爾圖里為敵?”  

    “與沃爾圖里為敵?”凱厄斯嘴角噙著虛假的笑容,看上去毫無生機,如同一座精美的大理石雕像,“恐怕那個人是你,阿羅。”

    身穿漆黑長袍的阿羅如同漂浮一樣站在地面上,聲音威脅,“別總是虛張聲勢,兄弟。”

    “虛張聲勢?阿羅,你是在戳破自己的真實心情。”

    凱厄斯把玩著手上的一枚鑽石戒指,“你野心勃勃醉心權勢,熱衷於收集每一個擁有特異功能的血族,為了讓其對你的統治大業效力。”

    “這正是沃爾圖里成為強大家族的原因。”阿羅冷酷的揚眉,充滿不可一世的傲然。

    而凱厄斯聲音毫無起伏的陳述,“比如你為了得到簡與亞力克——在他們還是人類幼童時便殘忍的殺害了兩人的父母,並教唆村民排擠凌虐這兩個可憐的孩子。”

    “而當簡與亞力克對村民包含恨意之後,你便如同救世主一般現身屠殺了整個村子的人,將擁有燒身術的簡,與能切斷他人的所有感官、使人麻痹坐以待斃的亞力克,帶回了沃爾圖里為你效力。”凱厄斯嘴角噙著冷淡的虛假笑容。  

    阿羅聽見凱厄斯冰涼的聲音迴蕩在議會廳——

    “至於其他的那些守衛,但若有你看重的特殊能力者,不久之後就會有證據表明他犯下不可饒恕的罪行,而你則會帶領沃爾圖里所有人前去懲戒,在這個倒霉鬼幾乎快要被毀滅之時,你則聲稱這個犯人有強烈改過自新的意願,因此將得到特殊赦免。”

    凱厄斯笑的像是教廷天頂畫上的天使長,精緻又充滿虛情假意,“無一例外,這些擁有特殊能力的吸血鬼將在沃爾圖里守衛中獲得一席之地。”

    “怎麼?你準備憑藉這些守衛與我為敵?”阿羅誇張地大笑,聲音極富戲劇性,“我親愛的兄弟,你不會愚蠢的認為,那些剛活了幾個世紀的稚嫩血族能擊敗我吧?”

    “別急,阿羅,還沒到最精彩的部分,”凱厄斯優雅的整理著黑色西裝的下擺,“不如我們聊聊狄黛米?”

    阿羅臉色蒼白,“看來你今天很有興致回溯過去。”

    “對於那些無辜的人,過去承載著美好的記憶。但對於那些背信棄義的人,他們最終會為自己丑陋的過去而得到應有的報應。”金髮血族聲音平淡。  

    阿羅蒼白的臉頰微微抽搐了下,“凱厄斯,你在自掘墳墓。”

    “幾個世紀以來,沃爾圖里最悲慘的吸血鬼,大概就是我們的兄弟馬庫斯,”凱厄斯嘆氣,“失去伴侶的幾個世紀以來,他早已成為毫無感情波瀾的可憐鬼,唯一留在沃爾圖裡的原因,只不過是因為——你是他此生摯愛狄黛米的哥哥,所以馬庫斯盡全力保衛你的政權不受威脅。”

    阿羅神情悲傷,“我可憐的妹妹意外犧牲於那場戰役,這讓我悲痛不已。”

    “你可真是適合去戲劇屆發展,”凱厄斯單手支著下巴,看上去格外迷人,“為了將馬庫斯留在沃爾圖裡,你謀劃了那場絕不會被發現真實意圖的戰役,親手謀害了自己的妹妹。”

    阿羅虛幻的面容透露冰冷的殺機,“你恐怕是瘋了,為了一個脆弱卑微的人類,竟然膽敢誣陷血族統治者。”

    “脆弱卑微的人類?”凱厄斯重複道,他從王座上起身,步伐優雅從容的走進阿羅。  

    凱厄斯怨毒的神情令阿羅下意識想退後一步,但他不能,他是吸血鬼世界中至高無上的統治者,決不允許自己受人脅迫。

    擁有耀眼金髮的古老吸血鬼站在阿羅身前,仿佛有陰鷙的殺機縈繞在整個議會廳之中。

    ——他聲音毫無波瀾,“當我失去這個脆弱人類,生命中只剩無邊的沙漠。”

    凱厄斯蒼白堅硬的手突然瞬間插入阿羅的胸口,他堅不可摧的手指攥緊他的心臟,議會廳內響起阿羅悽厲慘烈的尖叫咆哮。

    千分之一秒後,凱厄斯猛地一用力,將那顆被毒液包裹的心臟掏離阿羅的身體。

    阿羅胸前拳頭大小的創傷處只流出少量血液,恐怕來自於他數小時前的進食。

    但他依舊因劇痛按緊傷口,蒼白虛幻的面容頹敗如灰。

    他瞬間與凱厄斯拉開數米遠的距離,嘴裡發出沙啞的譏笑,“失去心臟可殺不死我,除非你將我撕成碎片或者像那個倒霉的維斯帕一樣燒成灰燼,凱厄斯,承認吧,你殺不死我,就像我同樣無法毀滅你。”

    凱厄斯冷笑著將心臟隨手拋在地上,他嗓音華麗蠱惑,“我跟你完全不同,阿羅,你有權勢與地位可喪失、被剝奪,而我——”  

    他低頭凝視無名指的指環,鋪天蓋地的悲愴將凱厄斯席捲,他精緻英俊的臉頰上仿佛滾落下一滴晶瑩液體——

    “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空曠的地下宮殿議會廳內,微弱的陽光灑在他身上,臉頰上的溫暖日光仿佛摯愛的撫摸。

    但他已永失摯愛。

    她死了,死在了轉化中,他永遠也無法與她攜手抵達永恆,還有他們的一千零一次求婚,全部隨著維斯帕化為灰燼。

    羅馬許願池前與他共舞的維斯帕。

    比愛琴海日落更加絢爛奪目的維斯帕。

    趴在他胸膛甜蜜微笑的維斯帕,最終全部變化為那片陰暗森林中的灰燼,隨著空氣飄散。

    他睜開雙眼,猩紅瞳孔里透出的殘暴令阿羅畏懼,“我艷羨馬庫斯,至少他不用眼睜睜看著摯愛死在面前。”

    “那是意外!”阿羅被劇痛折磨的咆哮,他此時無比痛恨維斯帕,那個該死的女人令他狼狽至此。

    凱厄斯對他的怒吼甚至沒有任何反應,他蒼白的手掌在空中輕輕揮動了一下。  

    沃爾圖里九個固定護衛瞬間出現在他身後,“主人。”

    數個世紀以來心如死灰的馬庫斯,此時眼中閃動著滔天的怒火,怨毒的看著站在陰影中的阿羅。

    凱厄斯長身玉立,帶著睥睨眾生的氣魄看向阿羅,被剝離心臟的劇痛令曾經的吸血鬼統治者面色如灰,狼狽慘澹。

    “別擔心,阿羅,我不準備殺死你,”凱厄斯摩挲著無名指的指環,聲音冷酷,“你會失去統治地位與權勢被逐出沃爾圖裡,抱著虛妄的野心永恆的活下去。”

    —————————————————————————————————————————  

    當議會廳重新恢復平靜,古老而強大的金髮血族長久的端坐在寶座上。

    馬庫斯淡漠的聲音有一絲憐憫,“切爾西可以切斷他人的情感紐帶,你應該嘗試忘記那個女孩。”

    “我不會去的,”凱厄斯冷漠的拒絕,“我將以永恆為期愛著她,從遠古到此刻,從他世至今生。”

    馬庫斯嘆息,“當失去摯愛,永恆只是詛咒。”

    馬庫斯轉身離開,細碎的陽光從長窗透進議會廳,形成光與影的獨特美感。

    已經成為沃爾圖里乃至整個血族最為尊貴統治者的凱厄斯,依舊死亡般的沉默著。

    失去了維斯帕,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無法與她攜手,永恆的漫長生命與監牢有何區別?

    他沉默著摩挲手上的指環——

    熄滅我的雙眼,我仍能看見你

    堵塞我的兩耳,我還能聽到你

    沒有腳,我仍能走近你

    沒有嘴,我仍能為你祈禱

    折斷我的雙臂,我仍能擁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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