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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墅整體是典雅的墨綠色色調,最為讓人咂舌的是二層的辦公區,極寬大的書櫃擺滿圖書,環繞而立,有種難以言喻的強大氣勢。
淺藍色的沙發是漂亮復古的巴洛克風格,但漢尼拔卻沒有多做停留,而是抱著靠在他懷裡撒嬌的金髮小姑娘進入臥室。
午飯後在商場選定的床需要在下午送到,而客房近日無人打掃,他的臥室是維斯帕午睡的唯一選擇。
她小小的身體陷進大床里,粉嫩的小臉白皙細膩,金髮捲髮在陽光下閃著細細的光,簡直像是教廷壁畫上的小天使。
漢尼拔輕輕用手指戳了下她的臉蛋,和他想的一樣,簡直比棉花糖還柔軟。
午後過於刺眼的陽光似乎讓她睡的有些不安穩,漢尼拔起身為她拉上紅白相間的落地窗簾,略顯昏暗的光線顯得私密安全,能令她睡的更加香甜。
漢尼拔並沒有午睡的習慣,但他擔憂維斯帕曾在孤兒院被提起的噩夢問題,於是半躺在了落地窗邊的躺椅上,短暫的休憩。
但很快,他便聽見空氣中傳來了小姑娘略帶哽咽的聲音,“…papa…maman…莉娜。”
維斯帕沉溺在夢魘中。
她眼前的場景是二十世紀五十年代的法國,她被卡在一輛轎車的后座。
駕駛位與副駕駛位上周身鮮血淋漓的人分明是她的父母,但他們的穿著,卻是生活在五十年代的巴黎人打扮。
她看向身側,幾乎是瞬間便被逼出眼淚,那是她的雙胞胎妹妹莉娜,她金色的短髮仿佛已經失去了所有光澤,在黑暗中被鮮血染成了黑色,“莉娜,莉娜。”
她拼命伸長手臂想觸碰莉娜,卻被推擠的變形的轎車卡在了角落,無法移動分毫。
她哽咽著逼迫自己認清這並不是她的父母與莉娜,他們分明是與她相隔半世紀的法國人,但相同的面容與遇難場景讓她幾近崩潰。
維斯帕痛哭失聲,她無力承受悲劇的重演,每一分一秒都讓她恨不得死去的是自己。
“papa——”
“maman——”
為什麼要讓她孤身一人的活下來。
“莉娜——”
那是她最愛的妹妹,她們一起出生,為什麼不能一起死去。
“維斯帕——”
她聽見焦急又輕柔的呼喚聲音,但維斯帕卻沒有絲毫反應,只是拼命的想握住妹妹莉娜的手。
“維斯帕——”
她感覺到仿佛有人抱住她的身體,是有力又溫暖的懷抱。
“維斯帕——”
她看見自己漸漸遠離那輛轎車,眼前的所有場景瞬間崩塌消散,只留下了耳邊溫柔且低沉蠱惑的聲音,“維斯帕,看看我。”
金髮小姑娘終於睜開眼,她本該剔透迷人的綠眼睛此時盈滿霧氣,眼眶紅紅的,長而捲曲的睫毛變的濡濕,像是一隻可憐兮兮的兔子。
漢尼拔將她抱在懷裡,削瘦挺拔的臉部線條似乎都變得柔和了不少,“別擔心,我在這兒。”
金髮小姑娘垂著頭,可憐的啜泣,聲音很低,但卻格外令人心疼。
漢尼拔回憶起幼時媽媽哄米莎入睡的場景,將她放在床上,然後自己躺在身側,輕輕的將金髮小姑娘擁在懷裡,一下一下安撫的輕拍著她的後背。
維斯帕用手指揪住他的襯衫,軟軟的一團撲進漢尼拔懷裡,眼淚幾乎瞬間便沾濕了他的襯衫,小姑娘的聲音細軟又委屈,“漢尼拔…”
英俊的少年抱住她安慰,就像在安撫當初那個失去所有家人的自己,仿佛他幫助維斯帕從心理陰影中解脫,就能走出自己的多年夢魘。
他低頭看著懷裡的小姑娘,維斯帕漂亮的綠眼睛盈滿水光,正忍著委屈,咬住嘴唇不發出嗚咽聲。
漢尼拔用手指蹭了蹭她的臉頰,“維斯帕,我在這兒陪著你。”
小姑娘再次將柔軟的臉蛋埋進他頸窩委屈的蹭,聲音悶悶的傳來,“…一直嗎?”
漢尼拔將手掌放在維斯帕的臉頰上,輕輕用了些力氣讓她揚起頭,金髮小姑娘的綠眼睛還帶著霧氣,是格外令人心軟的puppy eyes.
他的聲音低沉撩人,帶著一抹慵懶卻危險的法蘭西語調,“如果你希望,便是永遠。”
第84章 hapter 84
We are all iter, but some of us are looking at the stars.
我們都生活在陰溝里,但仍有人仰望星空
十二月二十四日一整天,整個美利堅都在為平安夜晚餐忙碌著。
而五歲的蘿莉維, 則埋在她嶄新的四柱床上做著香甜的美夢,是的,此刻又是她的午睡時間。
當漢尼拔·萊克特進入維斯帕的臥室時,便看見他的小姑娘睡的格外安穩。
但很不幸,他是來叫醒對方的。
“維斯帕——”
漢尼拔將小姑娘從厚厚的棉被裡剝出來, 對方睡眼朦朧的看著他嘟囔,“我每天要睡至少十一個小時。”
維斯帕準備嚴格遵守科學條例——四至七歲兒童,每天滿足十一個小時睡眠。
她剛睡醒的鼻音, 以及喉嚨里發出的不滿哼唧, 令人忍俊不禁。
英俊的年輕紳士嘴角微微牽起弧度,略顯冰色的藍灰色眼睛迷人極了, 他的目光中似乎總是並存著人道主義與邪惡氣息,那種矛盾的特質令他極具魅力。
“在聖誕季期間,你該從這十一個小時裡拿出一些時間, 用來欣賞度過熱鬧非凡的公眾假期。”漢尼拔為她展開溫暖的外套。
實際上漢尼拔對平安夜與聖誕節沒有絲毫興趣,但他不希望維斯帕錯過這些成長經歷中的美好回憶維斯帕順從的張開手臂,穿好外套後可憐巴巴的揉了揉眼睛, 鼓著臉問, “您要帶我去挑一隻平安夜晚餐火雞嗎?”
“沒有火雞,”他的聲音低沉,如同某類靈動的冷血動物, “而且也沒有長筒襪禮物。”
維斯帕眨眨眼,扳起小臉一本正經的說,“這很好,其實我是猶太人。”
眾所周知,猶太人和華人是美國移民中,最大的兩個非基督群體,他們可沒有慶祝聖誕節的習慣。
漢尼拔將她抱到床邊,嫻熟的幫他的小姑娘穿上保暖的靴子,聲音動聽且磁性,“我會記得在猶太教的逾越節之夜為你準備嫩芫荽與烤雞蛋的。”
逾越節之夜是猶太家庭把盞歡宴的時刻,宴會上備有嫩芫荽,象徵春天萬物成長的希望;烤雞蛋也是必不可少的晚餐食物。
維斯帕跳下床,長長的金色捲髮在身後晃動著甜美的弧度,“您要帶我去哪?是不是在醞釀將我丟掉?”
漢尼拔坐在床邊,無處安放的長腿為了姿勢更舒適些,自如的分開。
他聽見維斯帕的聲音後挑眉,“那我恐怕得給你一把火柴,配合你即將孤苦伶仃流落街頭的經歷。”
金髮小姑娘狠狠的皺了皺鼻子,扭頭就走。
漢尼拔只能立刻站起身來,從身後將壞脾氣的金髮小姑娘拎進懷裡,“您的脾氣可真算不上好,林德小姐。”
維斯帕用軟軟的手指戳了下他的傷疤酒窩,“這是怎麼弄的?”
漢尼拔沉默了幾秒,逕自抱著她走出臥室,維斯帕軟趴趴地靠在英俊少年寬闊的肩膀上,他的手臂與身軀溫柔又強大,仿佛能將一切寒冷與傷害阻擋在外,而金髮小姑娘的眼睛還在盯著那處傷疤。
那道傷疤在漢尼拔不苟言笑時幾乎沒有任何存在感,當笑起來時,便露出那道小小的凹痕,似酒窩非酒窩,平添了無限魅力與神秘氣質。
她忽然脆生生的道,“看上去像是被狗抓傷的。”
漢尼拔腳下一頓,與懷裡軟綿綿的小姑娘對視,假裝威脅她,“如果告訴別人,就真的將你丟掉。”
實際上這道傷疤,是他六歲時,想將家裡的杜賓犬當馬騎,最後卻被狗爪撓破臉頰,落下疤痕。
小姑娘做了個抿緊嘴唇的動作,接著用puppy eyes可憐兮兮的看著他,“我會很乖的。”
漢尼拔駕駛著黑色轎車行駛在巴爾的摩街頭,路過的劇院正在舉辦崇拜慶祝活動,大型小型的音樂演出頌唱著讚美詩。
巴爾的摩大多數的家庭都團聚在家中,為平安夜豐盛的晚餐準備著,但也不乏有酒吧舉辦熱鬧非凡的化妝舞會,準備通宵達旦地慶祝狂歡的平安夜。
維斯帕坐在副駕駛上,趴在窗邊看著懸掛著美艷花環及綺麗飾物的街道兩側,直到她的眼前出現美麗曼妙的內港風光。
維斯帕驚喜的看著漢尼拔,“我們要出海?”
“不擔心我趁機將你丟進大西洋?”漢尼拔面容英俊,鼻樑堅挺,微微垂下視線看著他的小姑娘,故作冷淡的聲音格外撩人。
金髮小姑娘乖巧的向他懷裡撲去,纖細又柔軟的胳膊圈著他的脖子,伏在他肩上,奶聲奶氣的發哦,“別丟下我,我長大會很漂亮的。”
漢尼拔輕撫著她的後頸,順勢將小姑娘抱出黑色轎車,嗓音如同在大提琴上滑落一般,“您已經足夠漂亮了,我的維斯帕小姐。”
風光秀麗的內港沿岸停靠著許多私家遊艇,顯得繁華閒適。
20世紀50年代開始,隨著世界經濟的普遍發展和遊艇技術的進步,遊艇擁有者日漸增多,遊艇活動得以廣泛開展,而遊艇俱樂部已經成為美利堅的高檔休閒消費項目,它與高級跑車、私人飛機一起,成為顯示身份和尊貴的一種象徵。
而此時的巴爾的摩內港沿岸,其中一輛豪華的私人遊艇最為嶄新,且具有格外漂亮的線條流線,透露出主人出色的高雅品味。
當維斯帕被他帶上這艘遊艇時,驚訝不已,漂亮清澈的綠眼睛睜得圓圓的,“您擁有一艘船?”
漢尼拔將她放在駕駛艙的內側,和煦的暖風吹拂在她身上,透明的擋風板前視野開闊,午後的景色極為瑰麗。
維斯帕轉過她的小腦袋看向漢尼拔,他嫻熟的發動遊艇,俊美堅毅的側臉,看上去神秘且迷人。
維斯帕仔細回想了一下漢尼拔·萊克特先生的眾多才能,精通醫學外科及心理學知識,在古典文學與音樂方面有極高的造詣,品味出眾,面容英俊非凡,身姿挺拔強壯,優雅又邪惡的氣質令人心跳加速。
上帝造人時果然不公平。
唯一的缺陷是臉頰上的那道傷疤,結果還意外的為其平添無限魅力。
漢尼拔忽然轉頭看向金髮小姑娘,稍顯冰色的灰藍雙眸目光專注,“叫它維斯帕號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