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頁
她小聲問道:“吉爾,那邊大概有多少人?”
吉爾伽美什眯著眼打量了一番,吐出一個數字。
“這麼多?”神木曉被這個數字嚇得下意識提高了聲。
吉爾伽美什正色道:“這可是戰爭啊,難道會只帶上三五個人嗎?”
神木曉瞭然般地點了點頭。
如果是因為人數優勢的話,漢軍會全軍覆沒好像也不奇怪了。
“嘖,這群廢物。”劉秀咂舌道,“不過是兩倍的人數差而已,居然輸得這麼慘?遙想朕過去打江山之時,足足五倍的人數差朕都能逆轉戰局奪得勝利!真是的,劉協之前的那些皇帝都是怎麼培養軍隊的啊……”
她氣得連連搖頭,心想著如果可以的話絕對要將後代的不肖子孫拖出來好好用暴力方式教育一番。
站在她身旁李書文一言不發,不知怎麼的居然開始考慮起是否要告訴劉秀,她的勝利完全是倚靠自己的運氣才奪得的。
不過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吧?空有上天的偏愛而根本沒有任何能力,也是沒有辦法成功的吧。想到這一點,李書文還是選擇了噤聲。
雙方這麼莫名地僵持了一會兒。秦軍沒有行動,劉秀也未說什麼。神木曉最希望可以得到兩全其美的和平結局,至于吉爾伽美什,他更想要以斬破疾風之勢解決眼前的礙事傢伙。不過他多少也能猜出神木曉的想法,為了不讓她過於為難,只好稍微熄了自己的心思。
李書文沉吟一聲,問劉秀:“要打嗎,大姐頭?”
劉秀被李書文這沒由來的一句話拽回了神。她小聲抗議道:“喂,這算是什麼稱呼啊?我不喜歡,快改了!”
“好的,大姐頭。”
劉秀一時無言,心中不由得開始懷疑李書文到底是個聾子還是個傻子。
她提高聲道:“你到底聽到我說話了嗎?都叫你不要這麼稱呼我了。”
李書文癟嘴,面對劉秀審視的目光,只好故作服從狀。
劉秀輕哼一聲,對於自己的威懾力還是有些滿意的。她轉首望向秦軍。
“那接下來該如何對付你們呢?”她低聲呢喃了一句。
秦軍統領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他抬起手,做了一個手勢,身後的士兵竟都齊齊舉起弓箭。
箭矢對準的方向,是站在空曠平原上的神木曉一行人。
“放箭——”
弓弦微顫,鋒利的箭頭撕裂空氣。吉爾伽美什未曾抬眼,僅僅只是抬眼掃了一下眼前是何等狀況而已。
“你別這麼冷靜啊!”神木曉慌亂道。
他豎起一隻手指輕壓在唇上,故作神秘道:“冷靜是好文明。”
他忽然發現從阿蒂拉那兒學來的口癖用在此處頗為合適。
劉秀揮劍擊落流箭,李書文和哪吒在一旁幫忙,勉強挨過了第一波攻勢。
“冷靜是壞文明,你是時候該出手了!”劉秀大喘粗氣,對著吉爾伽美什嚷嚷道。
吉爾伽美什斜眼睨著她。他確實是準備要出手了,但被劉秀這麼一說,總有種他是因為劉秀提議的才適時出了手。這樣多少會讓吉爾伽美什有一種被劉秀領導著的感覺。
要知道,他不去刻意質疑劉秀為王的身份已經算是嘴下留情了,若這會兒真順著她的意思走,豈不是意味著她成了他的王?
在這種想法的加持之下,他渴望甩手不乾的心思愈發強烈。不過神木曉一直搖著他的手臂,還軟聲軟語地遊說他,吉爾伽美什實在是沒辦法了。
說出什麼樣的話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真正起作用的永遠都是說話的人,神木曉覺得自己貌似懂得一些這話的意思了。
利用王之財寶將空中的箭雨擊落對于吉爾伽美什來說易如反掌,還在防禦之餘擊潰了一部分士兵。
哪吒毫不避諱地動用了寶具,召來天火攻向秦軍。
結果可想而知,秦軍全軍被滅。
眾人怔怔地看著哪吒,顯然是想不通她為什麼這麼早就使用了寶具。這種行為不啻於直接向嬴政丟出了自己的王牌。
哪吒覺得略微有些不自在。她困惑地眨了眨眼,不解道:“用寶具難道不是最快的方法嗎?”
神木曉一時語塞,發現自己居然沒辦法反駁。
“確實是最快的方法沒錯……不過沒必要這麼急著用嘛。”她訕笑道。
劉秀也在一旁幫腔。
“唔……好的。”哪吒用力點頭。
神木曉鬆了口氣。
阻礙前行的敵軍已經被全部擊敗,是時候繼續征途了。然而顯然身居咸陽的那位始皇陛下不想要他們好過,在秦軍陳屍之處生起了異變。
由泥土塑成的人形從地底爬出,朝他們撲過去。
泥人手裡沒有兵器,且脆弱無比,稍微用力一擊就會碎裂,看上去殺傷力不強。但這些泥人像是不會死亡一般,擊碎之後,仍舊會混雜著新的泥土再度化成人形。加之難以估量的數量,反倒比手持長矛弓箭的秦軍更棘手。
它們無處不在。
神木曉被一眾泥人牽制住了,一時失神,竟被其中的一個扼住了脖子。不過泥人似乎不是想要她的性命,雖然扼住了她的要害,卻沒有施加太多氣力。
泥人拽著神木曉,直向遠處飛奔而去。神木曉不斷掙扎,可太刀並不在手邊,她的行動還被泥人禁錮住了,想要赤手空拳地擊碎它絕非易事。
她用盡氣力抓著枯草,試圖不讓自己再被泥人拖著走,卻沒有想到它的力氣比神木曉設想的大上許多,竟被一口氣拉到了不遠處的斷崖處。
泥人揪著她的領子,試圖把她丟下去,卻被吉爾伽美什擊成碎塊。它一次次地想要重組,卻每每在成型之際被吉爾伽美什再度擊碎。
吉爾伽美什眼見著神木曉跌落懸崖出,心下猛地一慌,竟踉蹌了一下。
他狂奔過去,探頭向崖下望了一眼,發現她居然很幸運的掛在了橫生在崖頂的樹枝上,頓時長舒了一口氣。
其實這斷崖也不高,離下方那條並不算湍急的小河不過五六米的垂直距離,就算是撒手跌進河中,八成也能安然無恙。
不過這個季節,河水的溫度想必已經非常刺骨了。如果一不小心生了病,也是件麻煩事。
吉爾伽美什想也不想地趴倒在了地上,向她伸出手,絲毫不顧及泥土是否會髒了他的甲冑。
“阿曉,你沒事吧?”
“還好,不用擔心。”
除了一些擦傷之外,神木曉確無大礙。可天知道這一根羸弱的樹枝能支撐她的體重多久。
她伸長伸長手臂,試圖抓住吉爾伽美什的手。但兩人之間的距離有些過於微妙,吉爾伽美什原以為自己可以穩穩地拉她上來,然而事實卻是他們都無法碰觸到各自的手。
神木曉往樹根處挪了挪,試圖拉緊與吉爾伽美什的距離。
差一點,只差一點。
吉爾伽美什甚至都能感受到神木曉指尖的涼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