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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木曉斗膽靠近了些。她能聽到微弱的呻/吟聲。
那人似乎很痛苦。
這麼想著,神木曉的膽怯被壓下了些許。她點亮火摺子,顫顫巍巍地靠近牢籠,試圖看清裡面是何等光景。
一個男人被鐵鏈縛在籠內,為了不讓他動彈,數根玄鐵製的粗長鐵釘被刺入了他的肩膀和膝蓋處。他似乎猛烈地掙扎過,因為鐵釘上留有一層血跡。
他無力抬起頭,雙眸半睜著。感受到光亮,他努力地抬眼,想要看看是何人前來拜訪。
這人似乎命不久矣了,神木曉腦海中突然跳出念頭。不過既然他也被囚禁於此,就算無法成為並肩作戰的盟友,最起碼不會成為敵人。
而且,他看上去好像很痛苦,神木曉不願甩手不管。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身上所穿的這件魔術禮裝還有治癒傷口的功能,只不過沒有將重傷之人完全恢復的這般神力,僅僅只是表面癒合罷了。但對於眼前的這個人,單純的表面癒合就已經算是幫他大忙了。
神木曉放將火摺子隨手放在了一旁桌上的空酒瓶里,走回到牢籠旁。目之所及變得略昏暗了些,耳旁滿是他的呻/吟聲,神木曉不知怎麼的又膽寒了起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努力放空大腦,開始發揮魔術禮裝的作用。
他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起來。
“啊——”
他恢復了神智,抬起頭打量著神木曉。
神木曉警覺地後退了幾步。
“你……你好……”
“又換了個人來?那個暴君到底想把我折磨到什麼地步……”他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神木曉連連擺手,急忙為自己澄清道:“來自迦勒底的master是也,其實我同你一樣也是被關到這裡來的,逃跑的時候一不小心闖到這兒來了。那個……冒昧地問一下,您是……?”
“是這樣啊。Assassin,燕青。”他晃了晃手上的鐵鏈,“幫我一下,把我弄出去。”
“啊?怎麼弄?”
牢籠由一把巨鎖扣著,沒有鑰匙輕易無法打開。就算是打開了這鎖,神木曉也沒有能夠成功解開鎖鏈的自信。
“牆上有沒有鑰匙?”
神木曉回頭看了一眼,發現火摺子的正上方果然掛了一串鑰匙。她忙取下鑰匙,卻發現了新問題。
“燕青先生,應該是哪一把?”
“一把把試唄。”
這也太不嚴謹了吧?!
雖然如此抱怨著,神木曉還是依照燕青所說的將每一把鑰匙都插進鎖孔試了一番,然而所有的鑰匙都試了一遍,沒有一個是匹配的。
無奈之下,神木曉只好取下別在頭上的發卡,試圖用這個來開鎖。不過她並非是專業鎖匠,胡亂搗鼓了好久,才聽到了一聲清脆的鎖簧彈起聲。
她鬆了口氣,有些笨拙地移開鐵鎖,入內幫燕青解開束縛著他的鎖鏈。
經過好一番手忙腳亂,燕青總算是重獲自由。
火摺子就要燃盡了,神木曉小心的將它護在手心,企圖讓它再多燃燒一會兒。
燕青忽得向神木曉伸出手道:“把火摺子給我。”
看到燕青手裡拿著的木棍,神木曉有些猶豫,探詢道:“你準備點燃火把嗎?你不害怕被別人看到嗎?”
“Assassin最擅長的就是氣息隱匿,不用擔心。”燕青拍著胸脯保證道,神木曉這才半信半疑地把火摺子遞給了他。
“話說你知道怎麼出去嗎?”
“有點印象,總而言之你只要跟緊我就不要緊。走啦!”
“是是。”神木曉快步跟在他的身後。
燕青留有些許被帶入這個地牢的印象,只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略微有些模糊了,因而還是繞了好些路,神木曉都開始懷疑燕青是不是在騙她了。
不過所幸他們一路上都未曾遇上任何士兵。
迷迷糊糊地跟著燕青的腳步走了許久,神木曉終於感受到了風。雖然可能只是她的錯覺,但卻也足矣讓她興奮了。
然而下一刻,興奮感消失無蹤。
轉角處,火光漸亮,鎧甲清脆的撞擊聲在這塊狹小幽暗的區域顯得格外明顯。
如果再這麼走下去,他們就會和士兵迎面撞上了。
神木曉霎時有些慌亂,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燕青,發現他竟淡然得宛若什麼都沒有察覺到一般。
“燕青先生!”神木曉小聲道,“我們該怎麼辦!”
燕青伸出一指壓在唇上,示意她不要出聲。他將手中的火把交到了神木曉手上,自己則是向前走去。
神木曉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只好繼續走著。
猝不及防的,燕青突然沖向了士兵們,以一套中國拳法將他們打趴下了。
“好了,我們繼續走吧。”
燕青一臉淡定。
神木曉大驚,指著倒在地上的士兵,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這……什麼……”
“這是暗殺。”燕青正色道。
暗殺?神木曉覺得自己的認知被狠狠刷新了一番。
“別呆呆看著了。快走!”
燕青從她手中奪過火把,拉著她的手臂往前走。
愈向前行,瀰漫在鼻端的腐朽氣息逐漸淡去,空氣變得清新了許多。顯然他們沒有走錯方向。
臨近出口,士兵也多了起來,然而都倒在了燕青的暗殺大法下。兩人幾乎是一句暢通無阻地離開了地牢。
微冷的風讓神木曉打了一個激靈,但她卻不在意這股寒意,仍是貪婪地呼吸著外界新鮮的空氣。
燕青不似她這般放鬆,他有些煩惱。
“下一步,我們該去哪兒尋那個暴君。”
“……不知道。”神木曉有些無奈地搖頭,趁機向他打探道,“不過燕青先生為什麼會被關在此處,您知道嬴政在謀劃著名什麼嗎?”
“大抵是關於永生之類的愚蠢願望吧,具體的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的這個願望需要耗費大量生命——活著的人類的生命——才能達成。”
聽到這裡,神木曉不住地發顫起來。
燕青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繼續道:“我原是他的部下之一,隱約得知了他的計謀之後,本想反抗,卻被抓了過來。被關押了多久?說實話我不記得了,反正是一段很長的時間就是了。”
他捏了捏眉心。在黑暗中待了太久太久,他的記憶都出了些問題。不過他想既然自己還未被嬴政徹底處置,那麼說明他的計謀還未完全實施。
是了,攻下整個中原,絕不是幾天幾個月就能做到的事情。
“司空殿大概在這個方向,嬴政八成在這裡。”他指著南面的宮殿,“走吧。”
“好。”神木曉點頭。
在燕青的帶領下,兩人朝司空殿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