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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您……”歌仙兼定說道。
“我不餓。”織田神代沒有停頓離開的步伐,遠遠的她的聲音順著傍晚的風傳過來,“讓宗三在手合室等我。”
即使織田神代不再看了,但歌仙兼定依舊很規矩地行了一禮,然後說道,“是,主上。”
進了房間後織田神代掀開斗篷,露出了腰畔的三日月宗近,而後者立刻化了形,他端詳著她的神色,然後沒說什麼,而是直接坐到了桌前開始批改公文。
織田神代忍不住笑了,“你怎麼這麼乖?”
“因為你看起來心情不好。”三日月宗近說道,“我就不觸霉頭了。”
“你才霉頭,你全家頭都發霉。”織田神代說道。
“那一定是鶯丸。”三日月宗近說道,“他的頭髮是綠的。”
“這麼黑同僚真的好嗎?”織田神代問道。
三日月宗近若無其事地說道,“死道友不死貧道。”
……這波滿分。
織田神代又笑了。
她的心情的確不是很好。
雖然和故友重逢是很好的事,但在和他接觸後又忍不住想起從前的事。在這個時代前行,誰又沒背負著點過去呢?
本來是懷揣著頗為糟糕的心情回到本丸的,但是和歌仙與三日月宗近接觸後卻又意外地好了起來。大家在某種時候真的是非常可愛。——她腦海里升起這樣的念頭來。
於是織田神代順理成章地,往後一靠。
三日月宗近立刻很熟練地給她當了靠枕,而且在感受到她略高的溫度後,很上道地化神力為絲線,勾起那邊的扇子,替她扇起了風。
她一邊靠在三日月宗近身上,一邊懶洋洋地看起了屋內陳設。是絕對被打掃過的,因為走之前她開了窗戶,這個季節開窗的話會有落葉飄進來的,但此時屋子裡卻一塵不染。
那邊的插花已經換過了,如今是很普通的胡枝子和地榆,不是名貴的東西,雜生之物,這樣搭配倒頗有點中庸之道的意味。然其生命力的頑強,閒看來亦有種不張揚的歲月靜好。織田神代用三日月宗近的節操打賭,這一定是山姥切國廣送來的。
看著看著便有了睡意,但三日月宗近卻碰了碰她的臉龐,提醒道,“宗三還在等你。”
“懶得去了,”織田神代翻了個身抱住了三日月宗近的腰,蹭了幾下,說道,“想抱著你睡覺。”
“別蹭了,主上。”三日月宗近說道。
“我就蹭蹭不進去。”織田神代說道。
三日月宗近:???
咳。
“好啦,主上。”他現在的口吻頗有幾分哄騙小孩子的感覺,“那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好吧。”雖然真的很想睡覺,但正事要緊。她慢吞吞地站起來,抓了抓頭髮,隨意拿起桌上的帽子準備往頭上扣,但她的手腕卻被三日月宗近握住了。
微微壓低的眉峰伴隨著兀得冰冷下來的視線斜瞥向對方,但三日月宗近只是一如既往的笑,說道,“主上,髮型亂了,我幫你梳頭。”
織田神代鬆開手,三日月宗近接住從半空中落下來的帽子,然後將它放到桌面的一角。然後他微微地笑著,說道,“……主上?”
“可以。”織田神代說道。
於是三日月宗近走到梳妝檯前,執起那邊的梳子,然後對著織田神代微笑。
他真好看。
金色的燦爛夕陽似乎都在他這一笑中淡去了顏色,那眸底的新月成為視線中唯一的光。雍容的氣質和絕色的容顏充滿了某種意義上的蠱惑感,但又絕不會被認成是女子,因為他身上屬於男性的深沉硬朗,也是存在的。
他真好看。
織田神代坐在梳妝檯前,從鏡子上看著他垂眸為她梳頭的樣子,第一次明白了那些審神者少女,為什麼會很容易就被三日月宗近蠱惑了。
——
第二十八章
織田神代和三日月宗近一起去了手合室,宗三左文字正跪坐在手合室中央等著,時下正是夕陽西下,金色的光芒勾勒了他的側影,他的皮膚是那種有著死氣的白,很病氣,但是他抬眼看向她的時候,又多了幾分狂氣。
那陰冷的色調被陽光中和了些許。
“主上,聽歌仙殿說您劍術無雙。”他從地上起來,將刀劍緩緩拔出,粉色的發隨著他的動作而揚起,安靜時候的他仿佛快要頹敗的牡丹,蒼白卻精緻,而現在的他則褪去那消沉絕望的模樣,瞳孔間的粉色灼熱燃燒起來,“——請多指教。”
國色天香。
織田神代腦海里兀得出現了這麼個詞。
然後她舔了舔唇角,反手拔出一邊三日月宗近的佩刀,寒光四溢的太刀折射出她猩紅的眼來。
“會讓你滿意的……以及。”
她率先發動了進攻,每一次她基本都是先動手的那一個,而這次她甚至感受到了自己難以壓抑的衝動。
“希望你也能讓我滿意,宗三。”
戰鬥,或者說……讓他流血,讓鮮血把他變得更艷麗一些。
“哎呀。”一邊的三日月宗近以袖掩面,美麗眸子裡卻折射出刀光劍影來,“一個個的,都很有心機呢。……看來我這個老爺爺,也要認真一些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