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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的“不信任”真的真的理智過頭了,而且很明智,間桐雁夜這麼想到。他是無法確定自己究竟會不會為自己的目的而出賣這個相識不過四個月的少女的……僅僅是認識了四個月而已。
如果是過去的間桐雁夜肯定不會這麼做的,但現在的雁夜,連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認,即使他再排斥間桐家,但他體內依舊留著間桐家的血,那魔術師理智到冷酷無情的一面,他也有。
所以有時候,他甚至覺得,不是一切都是時臣的錯了(餵.
聽到雁夜這麼說,神代笑了,如果是成年人狀態的她,這一笑大概是有點漫不經心的嫵媚的。但孩童時候的她這麼笑唯一的感覺就是……看起來很皮,仿佛欠揍咳咳咳。
間桐雁夜忍了忍,壓下心底突如其來的鬼畜想法= =。
然後神代說了句,看似與剛剛的話題毫不相關,但事實上又息息相關的話:“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站在當初的十字路口的。”
“所以,我想彌補當初的遺憾。”間桐雁夜這麼說道。
織田神代笑了,她搖著頭說道,“不對。”
“什麼?”他皺眉問道。
“你最大的遺憾應該是你死了。”她說道,“隨著你的重生,你過去的一切應該都煙消雲散才對。”
間桐雁夜凝視著她,她則坐在床上搖晃著雙腿,看起來像個無害可愛蘿莉一樣,這身體縮水也是夠了。
這是個自信,強大,如火焰一般耀眼的女人。
厄,即使現在是個蘿莉。
對於追求一致的人,火焰能照亮讓他們前進的路,能讓他們感到溫暖,或者燃燒他們的熱血和靈魂,讓他們更加意志堅定地戰鬥。
但對於追求不一致的,與她相悖的人,那麼,火焰就具有著毀滅一切的可怕力量了。
對於間桐雁夜來說,她究竟是哪一種呢?
“你是個強者。”他由衷地說道。
“只遺憾自己的死去”,這本身就代表了一種極端的自信。自信活著的自己可以解決一切問題,自信自己本身是最重要的存在。所以,他說她是個強者。
“還用你說?”織田神代不以為然地說道。
哈哈哈這已經不是自信,而是一種欠扁的自戀了吧。
間桐雁夜嘴角不由地抽了抽。
好吧,他應該習慣織田神代的這一點的。
“說實在的,重生對你的意義並不大,頂多是讓你多活了幾年罷了。”織田神代又認真地說道。
這是句批評的話,而且很不友好,但間桐雁夜沒有說話,沒有反駁。
“你當初會有遺憾是因為當初你性格上的缺陷,難道你以為現在的你就沒有缺陷——就不是當初的你了麼?”織田神代不客氣地說道,“依我看,即使重來,你照樣會輸。”
這句話已經不是普通的不友好了,而是直接告訴他他所追求的一定是失敗的結局。
“織田神代。”他沉聲,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有了動怒的跡象。
“間桐雁夜。”她從床上跳下來,輕巧地走到他面前,臉上並沒有一絲畏懼之色,反而依舊帶著淡淡的不符合年齡的笑容。
間桐老宅的夜晚總是無光且無聲,有時穿過一條走廊的感覺,就仿佛是從某個噩夢裡正在努力掙扎著醒來一般。在古老花紋和暗色雕刻的陰翳中與夢魘倉皇對峙,黑暗從四面八方如同怪獸般席捲而來,吞噬一切,抑或陰魂不散。
他們對視。
遠處有鐘聲傳來,厚重而沉悶,在空氣中迴蕩著,揮之不去。
“你生氣了,你快惱羞成怒了對不對?”織田神代帶著輕快的笑意說道,“因為我說的也是你自己在擔心的問題。”
間桐雁夜沒有說話,他那張毀容的臉此刻看起來更可怕了。織田神代說得沒錯,他還是很怕,他怕即使重新來一次,他依舊會輸掉一切,遠坂葵會死在他面前,小櫻會被間桐髒硯洗腦,遠坂凜依舊一個人孤零零地長大……他真的很怕。
“你現在是不是發覺,你唯一的生機就在我身上?”織田神代再次問道。
間桐雁夜依舊沒有說話,她又說對了,甚至於,他對眼前這個少女產生一種名為心驚的感覺。
如果織田神代知道間桐雁夜此刻的心理的話,可能會帶著過分“和藹”的微笑說道,“你習慣就好”,或者露出令人想要揍她的驚訝表情說道:“你居然才開始怕我啦?”
好吧,無論哪種都很欠扁就是了。
……不過,也很裝逼- -。
見間桐雁夜一直不說話,織田神代笑了,“你這是默認啦?”
間桐雁夜依舊無言,織田神代聳了聳肩,感覺沒意思,然後轉身將燈點燃。
房間裡的燈火搖曳著,將黑暗驅逐的些許。
就如同風吹散了遮蔽月色的輕薄浮雲一樣。
“雁夜,雁夜。”她走到他面前扯著他的領帶將他拉到她身邊來,她看著他近在咫尺的毀容臉,然後她慢慢拉開微笑,說道,“現在是你有求於我,不是我有求於你,給我好好的記住這一點啊,間桐雁夜。”
——至此,織田神代和間桐雁夜的地位完全反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