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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政府,當然是國民政府,一個主義當然是三民主義了”
李雲龍點頭:“我聽明白了,國民政府是將委員當家,楚兄的意思是整個一個中國,都是姓蔣的說了算”提及這個話題,李雲龍的臉色明顯沉了幾許。
楚雲飛的面色也多了幾分嚴肅:“我們當然要服從領袖,領袖是不會錯的”
李雲龍眉宇微擰:“楚兄,當年我在大別山的時候,趕上災年連飯都吃不上,那時候咱們領袖哪兒去啦?他憑什麼讓我餓肚子?”提及當年的災情,老百姓不知餓死幾何,家庭不知毀了幾何,李雲龍的話音都跟著重了幾分:“這個時候,咱們領袖回來了,我憑什麼認為他的我的領袖?!”
“雲龍兄,你我是軍人,政治上的事不該我們關心的,我們不談政治了好不好?”
楚雲飛有心的謙讓,卻只換來李雲龍的不知收斂:“兄弟我不懂什麼鳥整治,我也不想談,剛才,咱們不是說認領袖的事,我琢磨著,這和認乾爹差不多,既然我想當兒子,那我為什麼不選個好爹呢?蔣委員長這個爹,咱還真有點姓不著”
楚雲飛靜靜聽著,直到確定李雲龍的話說完了才道:“雲龍兄的思想可有些危險,身為革命軍人,首先一條,就是要忠於領袖,對於領袖的忠誠,就是對國家的忠誠”
李雲龍聞言,張嘴一笑,卻只是道:“沒聽說過,國家要是他蔣委員長一個人的,那咱和日本人打什麼仗?讓蔣委員長一個人去打不就得了嗎?我還回大別山去編筐去!!!”
李雲龍這話,明顯的讓楚雲飛不悅,冷然然的撇開了自己的視線:“雲龍兄,你的話,說的越來越出圈了”
李雲龍看楚雲飛不悅了,這才笑笑,搖手應道:“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拿起被子喝了一口,李雲龍皺皺眉,不知他是想到了什麼,又突然朝楚雲飛看去:“楚兄,你剛才說啥?有一個副師長的位置?”說到這個,李雲龍雙眼大睜,跟發現了金礦似的:“這事兒我感興趣啊,當官是好事兒,誰不樂意啊?啊,不過你得容我考慮考慮”
楚雲飛答應爽快:“沒問題,我可以等”拿起酒杯,朝李雲龍抬了抬,楚雲飛道:“來,喝酒,幹了這杯”
“別別別別別別”一連說了好幾個別,李雲龍生怕楚雲飛會灌醉自己似的:“兄弟我夠量了,路上不安全,我吃也吃好了,喝也喝好了,兄弟我該動身了”
李雲龍說著,正準備起身,楚雲飛便開了口:“雲龍兄,你是海量,這才道哪兒,今天你我兄弟喝個一醉方休,誰不醉誰不是朋友,今天晚上你就住在我這兒,這兒的房子多得是,我不會委屈你的”怎麼能讓他就這麼走了?有的話有些事……還沒有處理……那模糊間隔在兩人呢中間的牆還沒有……
可,李雲龍似乎卻鐵了心的要走,連趙剛也搬了出來,一副頗為焦急的樣子,深怕到時會讓趙剛誤會一般:“喲,這可不行,我要是在你這住一宿啊,我們政委肯定以為我老李逛窯子去了”李雲龍哈哈大笑,一本正經的摸樣,仿佛他與楚雲飛之前的種種根本就不存在似的:“我們八路軍比不上你們,不許這個”
楚雲飛聞言,心裡頓時一沉,一直壓抑著的怒火在心裡瞬間攀升,那骨子壓人呼吸的氣息,瀰漫在整個飯廳之上,陰霾的面色已不見了方才的談笑風生:“雲龍兄,我要是硬留你呢?難道也不給我這個面子?”
這只是楚雲飛的一時氣話,而他話音才落,奉了命的楚堅卻帶著人從外突然就涌了進來,手裡的槍口,全都齊齊對準著李雲龍與他身後的段鵬,這些的動作,讓楚雲飛眸里的狐疑一閃而逝,可他卻並無多大異色,也不作聲,
李雲龍穩坐不動,只是扭頭左瞧瞧又看看,而後這才放聲笑道,似乎賠罪似的:“楚兄啊,兄弟我惹你生氣了,別跟我一般見識,你看,我自罰一杯”將桌上的酒杯滿上,李雲龍起身朝著楚雲飛抬了抬手:“兄弟我給你賠禮了”不等楚雲飛作何反映,李雲龍便仰頭一口飲盡。
楚雲飛心裡還在回味著李雲龍方才的那話,耳邊就又聽的李雲龍的聲音響起:“楚兄啊,我李雲龍不是那不識好歹的人,你想啊,你對我好我心裡明白,天地良心吶,我這個心裡啊真是他娘的熱乎乎的”放下杯子,李雲龍面上雖然笑著,可那眼裡的顏色,不知不覺竟是冷了好幾份:“楚兄啊,不是我不給你面子,只是我今天有點不方便,你想啊,小鬼子要買我的腦袋!咱能賣嗎?!啊?我是怕這路上有點閃失,不得不這樣,讓兄弟見笑了”
楚雲飛只是聽著,並不作答,而當他一抬眸,忽然見得李雲龍與段鵬拉開衣裳,露出了那捆綁一身的炸彈時,整個心裡瞬間涼透了大半。
自己藉口,讓李雲龍來了這裡,原意也只是想要與之和好,可是……這一席下來,被李雲龍的暗器連射身上都不打緊了,不曾想原來,李雲龍竟是做了準備前來……
他怕什麼?怕自己當真強行將他留下?怕自己當真對他不利?一直以來都是這般的稱兄道弟,惺惺相惜,怎知今日,這個笑話……鬧得這麼大……這個耳光子也……十分響亮……
心口悶悶的感覺,跟被石子塞滿了一般,楚雲飛微微擰眉,忽而就覺得這胸口翻騰的厲害,直讓人想要作嘔!而不過一瞬,他面上的神色便又恢復如初,只是哼笑道:“雲龍兄到我這吃頓飯,還搞得這麼興師動眾,這分明是信不過楚某,令人寒心”站起身來,看著李雲龍的眸,嘴角的弧依舊還是那麼優雅。
李雲龍卻只是笑道:“楚兄要真這麼說那真叫兄弟我無地自容,老兄千萬別誤會,咱這不是對付小鬼子嗎?咱們是友軍,你我是兄弟我害誰也不能害你呀”
那不知道這話,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在李雲龍眼中,自己也快成了小鬼子?
對於眼前的情況,李雲龍不覺如何,放聲朗笑的他,不知是想起了什麼,又道:“楚兄啊,
你不知道,兄弟我一喝多了,這腦袋就不好使,手就亂摸,上次就是啊,稀里糊塗地我一下摸到了一個娘們兒的臉上,差點又挨了處分”這是實話,只不過……那個人不是個娘們兒而是……他的政委趙剛,不過李雲龍這人是屬狗的,臉皮子比誰都厚,這話說起來是氣都不帶喘的,楚雲飛抬眸看他一眼,只聽得他又道:“可是這次不行啦,要是這一不留神摸到導火索上,那可就麻煩了,我死了是小事,要是連累了你楚兄那可就不仗義啦!”
楚雲飛對他的話,不做回應,李雲龍卻是一臉笑意的扭頭左右看看:“唉,兄弟們,你們站這兒也夠累的了,我們喝酒不講這排場,隨意吧啊”
忍著胸口的不適,楚雲飛卻沒有開口,只是抬手,示意讓楚堅將人帶出去。
楚堅扭頭朝孫銘,見孫銘點頭示意,這才轉帶人身,退出門外。一時間殺氣瀰漫的宴席又恢復了之前的平靜,只是這一杯酒,恐怕……誰都再無心繼續吃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