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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的太陽神似乎已經不想再繞圈子下去了,直接開門見山的提出了要求:“我希望你幫我復活我的大祭司——伊莫頓。”
“你們自己,不就可以用《亡靈黑經》復活他啊?”卡洛斯立刻奇怪的問。
“《亡靈黑經》只能召喚人的靈魂,卻不能修復其中損耗。”
那位太陽神回答:“伊莫頓背叛我後,失去了諸神的護衛,靈魂又徘徊於冥界之路上,長達千年,被黑暗種族啃噬,不再完整,即使用《亡靈黑經》召喚至人間,也只不過是個瘋子而已。”
“那我又能幫你做什麼?”
“我希望由你來念誦《亡靈黑經》,通過你的神力來修復他的靈魂,讓他徹底的復活。”拉神說:“作為報酬,你可以拿走這本《太陽金經》。”
卡洛斯有點兒心動,不同於《亡靈黑經》給他的不好感覺,這本金光閃閃的《太陽金經》給人的感覺就好太多了,看著就像那種十全大補丸。
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得謹慎點兒。
他琢磨著,開口問了起來:“我有幾個疑問,如果不冒犯的話,希望您能回答我。”
拉神點頭:“你可以問。”
“第一個問題,您是否知道,那本在博物館裡頭的《亡靈黑經》為什麼會出現我枕頭底下?第二個問題,為什麼伊莫頓背叛了您,您卻還要復活他?如果為難,這個問題,可以不回答。最後一個問題是,為什麼您不自己親手復活他,或者尋求別的神明來幫忙,比如,你們這邊主管生命與健康的伊西斯女神,反而找我這樣的一個來自異域的神?”
那位太陽神沉默了一會兒後,回答:“《亡靈黑經》是我放的,這本書又稱死亡之書,我需要尋找一位擁有與之相反力量——生命力量的神明,來幫助我,所以,我用它對你進行了一些簡單的測試。至於,為什麼不自己來,或者找伊西斯……你大概不清楚,埃及的大部分神明已經陷入了永久的沉睡之中,甦醒之日未知,伊西斯女神也不例外。近千年以來,我是唯一甦醒的神。至於,選擇復活伊莫頓,是因為我剛剛甦醒,需要一位大祭司為我重新建造神殿,但如今的祭司……”
他恰到好處的停下,讓卡洛斯自己去腦補‘事情的真相’。
卡洛斯想了想,根據當年在奧林匹斯山時候,赫爾墨斯和他偶爾的閒聊,曾隱約提及過幾個神系之間的異同。
總結一下就是:北歐諸神更信奉自己與生俱來的力量,喜歡磨練自身武力和神力去戰鬥;希臘神系也有與生俱來的力量,但由於生活安逸(好逸惡勞),偶爾會偷懶,利用凡人的信仰來增加點兒力量,所以,他們也會發生內訌,爭奪凡人的信仰和供奉,但神力的最本質核心還是自己的;只有埃及神系,是一個完全依靠人民信仰支撐存在的。
因此,在埃及,神明的力量強大與否,地位的高低,經常會隨著民眾信仰的變化,不斷發生變化。
舉個例子來說,眼前的這位太陽神拉(ra),在第二王朝的時候,還僅僅是埃及神系中一個普通的神明,直到第五王朝開始,信仰他的民眾越來越多,才使得他後來居上,正式成為埃及的至高神。
再到後來,羅馬帝國興起,耶和華的基督教開始了瘋狂的搶市場。
由於一些原因,埃及的眾多神明,開始漸漸失去信徒,力量被削弱後,集體陷入沉睡。
但這就像是惡性循環。
因為神力削弱,陷入沉睡;可陷入沉睡後,無法再次聚集信徒,吸收信仰;於是,神力越發削弱,更加漫長的沉睡。
卡洛斯忍不住心中微微有些輕視的想:‘難怪不自己出手,這位太陽神的神力,只怕在漫長的千年沉睡中,也已經所剩無幾了吧?’
他甚至不禁猜測出了更多。
比如,這位神明,剛剛從沉睡中甦醒,迫切想要恢復以往的榮光。而埃及神,需要信仰力量,才能強大自己。可是,現在這個社會,想要人們像過去那麼虔誠,簡直不可能了。
那麼,當務之急,就是重新發展信仰。
可是,在作為一個神明,他總不能自己親自跑去搞傳銷、安利、邪教一類的玩意兒。
這時候,就迫切的需要一名為自己代言、傳教的大祭司了。
遺憾的是,曾經的祭司們都歸於冥府,早不知道轉世到哪裡去了。
而如今,很多自稱拉神的祭司,其實已經徹底失去了過往祭司那種‘與神明溝通,還能將身體借給神明附體,展示神跡’的能力,他們通常只是研究、研究文獻材料,當個學者。所以,這位神看不上這種沒用的人選……
於是,他挑來挑去,終於決定,還是啟用那位曾經背叛過自己,如今又被人背叛,但確實能力非常出眾的大祭司伊莫頓了。
在自以為想明白這些事情後。
卡洛斯覺得:‘似乎……幫個忙也不算什麼,更何況還有報酬,就當是援助國際友人了!’
‘誰叫我是個善良的好神明呢!’他心滿意足的想。
然後,卡洛斯驕傲的昂起頭問:“怎麼做?只要我照著《亡靈黑經》去念一下咒語,就行了嗎?”
那位埃及神的語氣又一次帶了笑意:“是的,就是這麼簡單。”
這一場談話,或者說交易,就這樣簡單的說定了。
他們最後商議好,當明天第一道太陽光劃破夜色的時候,就在這裡,復活伊莫頓大祭司。
當晚,
“拉神很喜歡你。”
在篝火旁邊,奧羅羅一邊溫柔的說,一邊用一塊稍微沾濕的毛巾幫閉著眼睛的卡洛斯擦了擦臉,又仔細的擦了擦手:“他對你說話的時候,都是和顏悅色的,似乎還笑了好幾次。”
“哦,那你也喜歡我嗎?”卡洛斯微微抬了抬下巴問。
氣氛一下子安靜了,奧羅羅沒說話。
但很快,卡洛斯聽到一陣衣服碰觸的摩擦聲響,她似乎站了起來,原地停了幾秒,然後突然俯下身子……
一個溫軟的吻輕輕的被印在了自己的臉頰處。
[……埃及女人……真是太不矜持了!]卡洛斯捂著臉,偷偷的笑了起來。
“你是第一個這麼和我說話的人……所有人都害怕我……害怕我的能力會傷害他們。”
奧羅羅輕聲重複的說:“他們叫我暴風女神,祈禱我用能力保佑他們,但又害怕我、遠離我。”
“你是個傻瓜嗎?”
卡洛斯不怎麼客氣的訓斥說:“這就像一顆又大又漂亮的黑珍珠,卻偏偏總想把自己混進一堆劣質塑料珠子中間,還覺得難過和委屈。傷心自己為什麼不和劣質塑料珠子是一個樣子的。你真傻,以前傻也就算了,可是現在,認識了我這麼優秀的男人,難道還不足以覺悟嗎?和塑料珠子混在一起沒前途的,看你還算漂亮,以後跟著我混好啦!我領你去x學院認識更多更好的人,還可以一起吃好的,但是,吃之前,得讓我先挑。”
他絮絮叨叨的開始拉著奧羅羅說著一件一件又一件的事。
到最後,就變成回憶x學院了。
他掰著手指頭,數自己的那些朋友們,什麼斯科特最古板;琴每天笑而不語;科特最聽話單純;沃倫看著優雅,其實真鬧起脾氣的時候,會非常難搞;火人約翰無聊的時候,逗逗會非常有趣;冰人太精明很不好惹;幻影貓超可愛,但其實是個問題少女……
如果他現在睜開眼睛,就能看到奧羅羅閃爍著淚光的美麗眼睛,和臉上浮現出的一抹嚮往和快樂的笑意。
他倆肩並肩聊了一夜。
當第一縷太陽光出現的時候,奧羅羅率先醒來。
她輕輕的推醒了賴在自己懷中睡熟的卡洛斯。
卡洛斯睡眼惺忪的爬起來。
奧羅羅幫他稍微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後,就讓他登上了一個連夜搭建好的高台。
卡洛斯拿著《亡靈黑經》,站在了那個破台子上,正前方是一副又髒又難看又傷眼睛的木乃伊,土著們面色嚴肅的圍成一圈,虔誠的跪拜著。
如果台子上,能換個成年神棍,這氛圍應該還不錯。
但一個豆丁站上頭,陰暗的邪教,畫風瞬間變可愛了很多。
不過,卡洛斯這時候還沒睡醒,迷迷糊糊的,只是本能的將手按在了《亡靈黑經》的封面上。
這裡要說的是,《亡靈黑經》和《太陽金經》這兩本書,如果是凡人想要打開,是必須要有鑰匙的。
但對於神明來說,有沒有鑰匙都無所謂,神力就是最好的指紋識別碼。
所以,卡洛斯剛剛將自己的神力輸入,就聽見一聲清脆的咔嚓聲。
他愣了一下,覺得好像……有點兒太容易了。
奧羅羅站在他旁邊,側頭關切問:“怎麼了?”
“沒什麼。”卡洛斯很快就不在意的回答。
然後,他打開了書。
“我的宙斯啊……怎麼這麼長,這得念多久啊,好煩!”他小聲孩子氣的抱怨了一句。
表情雖然滿滿的不情願,卻還是很守信用的念了起來:“……他在白晝的陰影處緩慢行走,我是從死亡中上升者的主宰……陽光出現,以我為主,天與地的大門即將敞開,匯聚如土的骨骸,連結歸來的肢體,一起抖落千年詛咒的塵土,飛過幽暗,重見光明吧……寬恕你的罪過,從死亡中上升,從地底中重生。地上的軀體,地底的靈魂,來吧,你們的主人在這裡!”
當卡洛斯念第一句話的時候,整個埃及的風似乎都在這一刻停頓了一瞬,空氣緊張的凝滯著;念到一半的時候,猛然狂風大作,飛沙走石,本來虔誠跪拜的土著們都驚呼尖叫著逃跑,有些不幸的,更是直接被風捲走,然後,重重的摔下來,發出一聲慘叫……
奧羅羅急忙先用自己能力固定住身子,轉身想要保護卡洛斯,卻驚訝的發現別人被吹的東倒西歪,但站在高台上的男孩卻穩如泰山,一動不動。
而且,他的神情也變了,不再是之前的漫不經心,也不再是昨晚的那種活潑天真,而是面無表情,肅穆的近乎神祗。
他整個人似乎已經徹底沉浸在《亡靈黑經》的咒語之中了。
奧羅羅潛意識有些擔憂的望著他。
情況越來越奇怪,隨著時間的延長,卡洛斯似乎已經失去了對周圍的意識,只是嘴上喃喃的念叨著那些神秘的咒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