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頁
是的，視若無睹。
查爾斯教授對待逃學的兩個人完全採取了不同的態度。
他對科特是耐心的教導、循循善誘的讓藍色的夜行者了解到自己的行為的危險性和錯誤性；但對卡洛斯，卻一直保持著無視的狀態。
這並非差別對待。
而是查爾斯清楚的知道，不同於科特的不通世事，根本什麼都不知道，純碎屬於跟風犯錯；卡洛斯從頭到尾對自己做了什麼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他遠比同齡孩子更加成熟，只是多數人被他長期沒什麼變化的孩子外表所迷惑了。
所以，他不需要多餘的說教，只需要自己去想清楚。
卡洛斯對於自己的問題同樣心知肚明。
奧林匹斯山神明們‘隨心所欲’的行事準則，和人類世界中‘遵守規則’的行事準則，對於他來說，是一個比較矛盾的論題。
但好在，有些事情還不需要想的太過深入。
他在思考了一個晚上後，給了教授一個非常簡單，卻又讓人忍不住微笑起來的回答。
在一開始的時候，他是這麼說的：“我承認錯誤了，教授。但不是因為逃學什麼的，我對學習的興趣確實不大。無論我是神明，或者變種人，都不需要學習這些普通人的東西吧？難道物理和化學就能幫我徹底根除能力失控的問題嗎？人類的歷史和文化，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查爾斯教授不贊同的注視著他。
然而，卡洛斯卻堅持著說了下去：“但是，我依然得向您承認錯誤，因為……”
“因為我讓您擔心了。”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停止揮動翅膀，落到地上，然後，乖巧的蹲在查爾斯的輪椅一旁，仰著頭誠懇的說：“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您待我實在太好了，也為我想的太多了，我這樣讓您擔憂和焦急，真的是太不對了。我喜歡你，查爾斯，我不想你擔心。”
這真的是……不知道該讓人說什麼才好。
因為是精神能力者，所以查爾斯能清楚的感受到，卡洛斯對自己確實是發自內心，所以，儘管他關於學習的說法非常的歪理邪說，可內心卻不由自主的為他的親近而變得柔軟起來。
“卡洛斯，你不喜歡學習，是因為它沒有用處嗎？”查爾斯教授思考了一下，輕輕的撫摸著男孩的金色小捲毛，耐心的問。
“準確的說，是對於我沒什麼用處。”卡洛斯驕傲的回答。
“那麼，什麼是對於你有用的？”查爾斯教授溫和的問。
卡洛斯的臉上閃過一抹迷茫，他遲疑了好一會兒後，才慢慢的回答：“我不知道。”
“親愛的，學習的目的從來不在於它的實用性……當然，實用性也很重要。畢竟，很多人要以此為生。”
查爾斯一邊說，一邊艱難的彎下腰，將他從地上抱起來，忍不住的感嘆了一聲：“你可真是沉了不少……”
卡洛斯抿了抿唇，伸出手臂，配合的摟住教授的脖子，強調了一句：“我是長大，不是胖。”
查爾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繼續說：“除了實用性外，學習本質是屬於自己的事情。它拓展你的眼界，增加你的智慧，教你怎樣去探索世界，也教你去思考社會。如果你覺得那些知識說的不合理，那就找到理由來推翻它。這個世界瑰麗多彩，又有如汪洋大海一般的浩大，我們都是滄海一粟，只有通過學習，才能探索這個世界的真相和奇蹟。”
“你知道嗎？在x學院裡，我可從來沒打算培養出什麼厲害的人才。我只是想你們都能快樂，希望你們在有了一定的知識基礎後，學會思考，懂得生存，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擁有永不衰竭的好奇心和勇氣，讓自己的人生變得精彩，而非渾渾噩噩。”
“當你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的時候，那就去學習，為將來儲備；當你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後，也要通過學習，才能達成目的。”
當他說道這裡的時候，還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卡洛斯，你怎麼會覺得文學是沒有用處的東西呢？斯科特給琴寫情書的時候，你不是還建議他摘抄莎士比亞的情詩嗎？”
卡洛斯笑了起來，他更加親昵的將頭搭在教授的肩膀上，充滿自信的說：“斯科特是個傻瓜，琴喜歡的人一直是我，他寫多少情書都沒用。”
“呃……”查爾斯教授望了望他那個豆丁身材，對這個話題不予置評。
“對了，還有一件事！”他放下卡洛斯，轉動著輪椅，到桌子後面，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個小盒子，遞了過去。
“漢克為你特製的隱形眼鏡，你不是總抱怨眼鏡戴起來不舒服，壓鼻子嗎？”
查爾斯教授藍色的眼睛中，溢滿了溫柔，他微笑著說：“你瞧，很多知識也許對你是沒什麼用處，但學好這些知識的漢克，卻能幫你製作很多實用的小玩意兒。卡洛斯，答應我，在年紀還小的時候，多接觸一些知識，試著去接受，而不是偏執的認為無用就不去理會。”
“我知道了，查爾斯。”卡洛斯好奇的接過那個眼鏡盒，露出了開心的表情。
在他倆溫馨對話的時候，瑪麗亞夫人也難得的把自家兒子托尼給叫了過來，展開了一場母子間的‘溫馨對話’。
這位溫柔賢惠的夫人，對著托尼，非常的糾結、猶豫，又欲言又止。
出於尊崇兒子隱私的原則，哪怕是作為母親的身份，瑪麗亞夫人也依舊很少過問托尼的私生活問題。
可是這次從卡洛斯的口中得知的托尼，實在是和她心中想像的‘雖有放縱一面，但還是個懂事、聽話、好孩子’的印象，有點兒不太符合了。
雖說，瑪麗亞夫人在這方面已經算是十分想得開的人了。畢竟，霍華德早年的私生活也不是那麼的規矩……
但她自始至終還是希望，兒子並沒有繼承霍華德花心風流的這一面，不指望他多專情，可起碼對待感情的態度，認真一點兒。
除此以外，還有喝酒賭博什麼的。
瑪麗亞夫人一直試圖說服自己‘托尼是個有分寸的好孩子’。
但作為母親，她還是想對托尼勸說點兒什麼，讓他能選擇個稍微健康點兒的生活。
“媽媽，你是有什麼事嗎？”
在瑪麗亞夫人對著自己‘欲言又止’的時候，托尼整個人都不好了。
[糟糕，難道媽媽終於察覺到父親和美隊的事情了？]
他有些驚慌的想。
“托尼，我從卡洛斯那裡，聽說了一些事情。”瑪麗亞字斟句酌的說。
她試圖委婉的勸說兒子，同時，又不讓對方的自尊心受損，以至於產生一些由於‘被父母干涉私生活’而惱羞成怒的叛逆心理。
“……事實上，你父親早年曾做過一些十分荒唐的事情。”
瑪麗亞覺得，自己拿霍華德當反面例子，托尼也許會非常容易接受，並且有代入感。至於霍華德怎麼想，反正母子的私下裡談話，他是不會知道的。
“……這些荒唐的事情，有一度讓我非常的傷心。”
“是的，媽媽，我以後絕對不會讓他再這麼幹了，我會保護你的。”托尼信誓旦旦的說。
“呃……”瑪麗亞夫人眨眨眼，有點兒感動於兒子的話，但同時覺得‘重點好像不太對’。
[媽媽果然聽到風聲了嗎？該死的卡洛斯，這種事，誰讓他多嘴的！]
托尼一邊憂心仲忡，一邊將‘疑似泄密’的卡洛斯罵了個狗血淋頭，同時，站穩立場的表態：“媽媽，你放心，我會看住爸爸的。”
“謝謝你，托尼。”瑪麗亞夫人有點兒茫然。
但說真的，霍華德都那麼老了，她實在沒有了過去那樣敏感的胡思亂想雷達了。
於是，完全不知道兒子在說什麼的她，還是按照原計劃的意思，繼續往下說：“我只是想告訴你，托尼。有些時候，你做了自己不是很在意的事情，卻往往會對你周圍的人造成傷害！”
托尼只覺得腦袋‘轟’一聲都快炸掉了。
傷害？！！
他非常想抱著母親，悲憤的高喊：[我爸tmd又對你做了什麼！]
“別讓愛你的人，為你擔憂，托尼。”
瑪麗亞夫人溫柔的為這段對話做出總結：“我愛你，托尼！不管將來怎麼樣，請務必照顧好你自己。”
“好的，媽媽。”托尼心不在焉的答應著。
瑪麗亞夫人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結束了對話。
她張開手臂，像小時候那樣，緊緊的抱住了已經長大成人的兒子，手輕輕的拍著兒子的後背，只覺得心中無比幸福和平靜。
然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托尼一臉‘我這就去宰了美國隊長’的陰沉殺人犯表情。
當天下午，美國隊長終於成功解凍了。
冬兵站在‘沉睡的美隊’床邊，難掩欣喜的笑容說：“真好，霍華德！現在……唔，我們得給他換身舒服點兒的衣服，然後，靜靜的等他睡醒。”
霍華德點點頭，正要說點兒什麼……
“我來！”
一聲高喊，不知道什麼時候躲在門外的托尼，自告奮勇的推門而入。
第48章
自動來報導的天使
很遺憾，托尼的自告奮勇，立刻就被霍華德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霍華德絲毫不留情面的直接諷刺他：“真新鮮，你還想幫人換衣服？十七歲還要瑪麗亞幫忙系扣子的傢伙是誰啊？”
“五十歲都照樣讓我媽幫忙系領帶的人是誰啊？”
托尼毫不示弱的諷刺回去。
“那是我和你媽的情趣，小子。”
“那是我和我媽的母子情，爸爸。”
他倆針鋒相對，電閃雷鳴的對視著。
然而，冬兵只覺得這對父子有病，這有什麼好爭的？
他揮舞機械臂，把兩個人全都趕了出去：“史蒂夫的事情，我來就好，不勞煩你們了！”
父子倆相看兩厭的哼了一聲，這才各自轉身離去。
同一時間，查爾斯教授果然又一次原諒了卡洛斯。
或者說，很少有人在那個孩子真心誠意的甜言蜜語面前，還能堅持維持著怒氣。
更何況，查爾斯本就是個心軟的人。
可儘管已經不再生氣，但卡洛斯暴漲的體重，還有他落下的功課，依然需要認真的管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