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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說,配著她銀色的發,玫紅的瞳,你別說,還真的挺像那麼一回事——一隻小兔子。
無辜,天真,弱小——不是指身她的實力,而是指心靈。
的確,這個小姑娘能夠忍心把自己鎖在那個鋼鐵少女中,自然是無可否認的性格堅毅。但是,還有一種“心靈的強大”,指的卻是能夠抵得住多大的詆毀,能夠撐得住多大的惡意。
梅登貞德握緊了拳頭,龐大的巫力毫無保留的傾瀉而出。她還只是個孩子,並不會什麼特別高深的格鬥技巧,又或者是令人眼前一亮的巫力使用方式。
她唯一會做的,不過是利用了自己持有靈帶有的那麼一點點的微末的“神性”的關係,以及自己天生的強大巫力,去壓制敵人罷了。
除此之外,可以說,這個小姑娘什麼都不會。
什麼……也不是。
兩儀式卻是冷冷淡淡的,毫不把梅登貞德這可憐的樣子放在眼裡——當然,這個小姑娘本身,或許也不指望、甚至是厭惡別人對她施以同情吧。
暗紅色夾襖的少女手起刀落,沿著那萬物伊始之時,上天便已為每一個生靈規劃好的“因果線”一刀斬下。
梅登貞德倏而瞪大眼。
持有靈若是受傷,自然不會像那些活著的生物的一樣,但凡一道口子便是鮮血四濺。
所以,梅登貞德愣怔的看著自己的持有靈、她的夏馬修,在自己面前被那個看上去有些像是一個英俊的男孩子一樣的少女輕描淡寫的,一分為二。
“……”
夏馬修囁嚅著嘴唇,卻終究是再沒能發出哪怕是一丁點的聲音。它的身體沿著兩儀式劃下的那一道線,崩潰成了漫天飛舞的藍色靈子。
“夏馬修……夏馬修!”直到那些在空中四散的靈子都開始漸漸的要消失了,梅登貞德似乎才恍然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痛哭著伸出雙手,想要接住那些靈子,卻也不過是徒勞。
就像指尖握不住流沙,蝶翼撐不住露珠——
人類,本也挽不回註定要失去的東西啊。
“呵,還真是讓本王看了一場有趣的鬧劇啊。”吉爾伽美什不知何時,居然已經就地盤腿坐下。
他把洛九思放下,讓他的腦袋搭在自己的膝蓋上,一手持著盛裝了美酒的琉璃杯,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空有力量,卻沒有能夠與之相媲美的心靈與人格——這樣,也不過是力量的傀儡罷了。”
這位王者似是嘲諷又似是憐憫的看向梅登貞德,語氣里是不容忽視的惡意。
“究竟是你在支配力量呢?還是——力量在支配你呢?”
在他這樣的詰問下,梅登貞德那在黑貞的衝擊下,本就不怎麼堅定了的信念,越發的搖搖欲墜了。
吉爾伽美什這一刻徹底的對面前的女孩子失去了興趣。他一口飲盡杯中殘存的酒液,隨手把它扔進了王之財寶里,大笑著抱起洛九思離去。
“算了,這場鬧劇於本王而言,雖不算精彩絕倫,但也是稍稍有著些許的愉悅價值就是了。”
“呵,走了。”
金色的王者這樣說著,率先邁步離去。
“真是的,不要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指揮我們啊!你又不是我的Master!”
黑貞雖然嘴上罵罵咧咧著吉爾伽美什的擅自行事,但是身體卻很誠實的跟著走了。
嗯?你問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洛九思還在吉爾伽美什懷裡啊。
無論前方是刀山火海還是深淵地府,那個人在哪裡,那麼他們就在哪裡。
——終此一生,不離不棄。
“換人吧……”天糙在迦勒底的投影前,用一隻手捂住自己的臉頰。
“嗯?發生了什麼嗎,天糙君?”負責聯絡的達文西歪了歪腦袋,好奇的看著主動撂擔子不幹了要回迦勒底的天糙四郎時貞。
“……”天糙憋了很久,才總算是憋了一句話出來。
“三觀不同,該如何正確的相處?!”
他按在臉上的手抖啊抖。
“讓我和吉爾伽美什王還有那位龍之魔女共處一隊——還有比這更折磨人的事情嗎?”
天糙咬牙切齒。
“尤其是——我們並沒有什麼需要同仇敵愾共同討伐的敵人!”
“哦哦,我大概懂了。”達文西捧起臉頰,“好的,我馬上為你安排靈子轉移。”
三觀不同的人,在有了需要共同去努力應對的目標還好,還可以暫時忽視掉矛盾;但一旦安閒下來後……
呵呵。
那絕對是窩裡鬥的結局。
“嗯……”天糙頹廢的應了一聲。
“他要回來?”
極其優雅的聲音在達文西耳邊幽幽的響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不如這次就換我過去吧!”
披著墨綠色披風,膚色蒼白幾乎無血色的復仇鬼壓低了自己的帽檐,你只能隱約看見那一雙黃金色的眸子。
“我也很久沒見他了啊……”
這個男人低聲的,絹柔的輕語著,像是中世紀那些在為自己的情人念誦情詩的貴族。
“我的,Master。”
第89章 明日黃花(什麼鬼)
“唔啊,這幫傢伙真是的……”
洛九思眨了眨眼睛, 終於從沉睡中醒了過來。他撐著身體從床上坐了起來, 一隻手捂住自己仍舊在隱隱作疼的後頸, 有些無奈的小聲嘟囔著。
“你終於醒了啊, Master。”
“唔嗯?”聽到這個聲音, 洛九思愣了愣,轉頭看見了坐在自己床腳邊的男人。
“愛德蒙?你來了嗎?”他有些小吃驚,不過很快就笑了起來,眉眼彎彎,好不燦爛,“好久不見了,我很想念你的哦,愛德蒙。”
白髮金瞳的復仇鬼被這一記直球打的有些懵逼。他輕咳了一聲, 別過臉去, 有些不自在的道:“嘖, 都和你說過多少次了, 不要叫那個名字……還有,你什麼時候也學會說這些噁心的話了?”
“不過……”
來自地獄的復仇鬼頓了頓,一手搭上了洛九思的臉頰,認真的看著他那雙似是能包容萬物的眼睛,忽而一笑:“我也很開心,能與你再次相見。”
青年貴族的語調一波三折,帶著中世紀的法國人那獨有的、似是在歌唱一般的詠嘆調。
“庫哈哈哈哈哈哈,每每想到在我這沒有盡頭的復仇之路上——在那恩仇的彼岸, 都有你一路伴行,這樣看來,似乎連那黑暗的地獄也不是不可以忍受呢!”
基督山伯爵大笑著,站起身,向門口走了過去。
他沒有轉過身來,只是倚著門邊,背對著洛九思瀟灑的揮了揮手:“Master,那個白毛的教父已經連夜溜回迦勒底了,那麼日後,就交由我來保護你吧。”
他一邊這樣說著,一邊推開門走了出去。
“……什麼啊。”洛九思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那件大概是為了防止他受涼,而披在自己身上的眼熟的墨綠色斗篷,有些哭笑不得。
“要關心我就好好關心啊,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真是……”
雖然嘴上是這樣抱怨的,但是洛九思還是抑制不住唇角那愈發擴大的笑意。
“哎呀呀,真是一群口是心非的傢伙~”
他這樣說著,抱緊了自己身上的那一件對於他來說有些過於寬大的斗篷,下床向門外走去。
在發生了那樣(此處特指御主作死)的事情後,憂心過度的英靈們是怎麼也不敢再讓洛九思留在那個無人島上了。X-LAWA這種腦殘遇到一次就已經夠了,多的還是敬謝不敏了!
嗯,當然,關於通靈人中三大組織之一XLAWS一夜之間全數覆滅,成員死傷過半,並且全部失去了屬於自己的持有靈,甚至是連其作為通靈者的“資格”都被剝奪,此生都根本不可能再產生巫力,大概從此之後都只能是“看得見靈魂的普通人”什麼的……
和他們沒關係哦!真的和他們沒關係哦!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哦!
這種事情……當然是瞞得死死的不讓Master知道啊!就像之前一個不小心手滑電滑了,毀掉了一個世界一樣。
有什麼問題嗎?並沒有呢,對不對?
“麻倉君大概能夠理解我們的想法吧?”
即便被黑貞還有吉爾伽美什他們的毀三觀行為坑除了一臉血,但是盡職盡責的天糙同學還是堅強的站了起來,一邊在內心瘋狂的吐槽著一邊處理後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