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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我自己,貼心如此。”一點都不臉紅的誇獎了未來的自己一把,不僅準備好了地皮還連各種各樣的生活用具也準備好了,雖說暫時並不需要,但總也是一份心意。
謝弄月接受的很愉快。
負責打掃的三日月一點都不愉快。
雖說這地方已經有一百年沒人來了,但是有術法保持整潔,真的是一點灰塵都沒有——這樣還需要打掃嗎?
對於這個問題,謝弄月的回答是:“自然需要。雖說理論上很乾淨,但是總也是放了這麼多年了,擦擦更好。”心理上也能過得去一點。
於是他還能說什麼呢?
現成的苦力委委屈屈的給不解風情的主人幹活去了,而在另一邊,不解風情的主人已經將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拋到了腦後,開始全心的投入了自己的實驗之中。
三日月也曾思考過要不要趁這個機會偷襲,但最後還是放棄了。
不同於那些本身主動為惡的審神者,謝弄月是無錯的,甚至若不是因為她的橫插一手,他就會直接還是鑄造他的父親。從這點來說謝弄月便是對他有大恩的,她唯一的不好也只是態度冷淡了一些罷了,靈力沒有少他,該有的尊重也是有的。
所以——不能這麼做。
不能對無辜之人下手,這是三日月堅守到如今的底線。
假如真的喪失了這個原則,那麼他與那些所不屑的無理智的怪物又有什麼區別呢?如果不分好壞善惡,隨意的逮到了一個人便對其施加迫害當做報復,這樣迷失了在報復快感之中自己——
那已經是與惡鬼無異了啊。
聽說過宿慧嗎?
有人說這是指先天的智慧,意味著先天聰慧,也有人說這是從前世追隨而來的智慧。謝弄月覺得,現在自己的情況應該是屬於後者。
腦海之中無緣無故的便多出來許多珍貴的知識——但這份智慧在前世的時候是不是真的屬於自己,這還有待思考。
事情是從三天前開始的。把新到手的苦力支使去打掃衛生以後,謝弄月便給自己挑好了住所打理好了房間,然後在將接下來的事情都安排好以後,便開始打坐了。
謝弄月一心修道,每天十二個時辰恨不得扳成二十四個時辰用,連每天的睡眠也是用打坐來代替的。畢竟雖說打坐的舒適度比不上睡眠,但在效率上卻是遠勝後者,最近很有化身修煉狂趨勢的謝姑娘自然是選擇後者,這點毫無疑問。
然而……她這日卻在打坐中途睡著了不說,還做了個夢。
夢裡具體是個什麼情況謝弄月已經記不太清楚了,只是依稀記得仿佛到了一個極華美的宮室之中,看到兩個容色過人風姿各異的美人在爭執——或者說是長輩對晚輩的勸說。
“這一趟,我必須走。”
“這本是不需要的事情。”
“然對我來說卻是必須之事——從我知曉的那天便註定了,我無法拒絕。只要能夠幫上娘親,我什麼事情都願意去做,何況只是這樣的小事呢?”
“你當知道,此事雖然看上去乃是雙全之法,但其中必有陷阱。”
“我自然知曉。義母不必擔心,……有分寸的。”
“決心已定?”
“是。”
“便是出了差錯,也已經做好了承受的準備?”
“義母當知我心意,何必再問?”
夢境到這裡便戛然而止。
謝弄月醒來的時候已經記不清楚夢中之人的面容,對於她們的爭執也只是模模糊糊的記得一點。道袍少女有點頭痛的閉上眼,拿手指按了按太陽穴當的位置。
這種情況……應該只是巧合吧?
這麼安慰自己的謝弄月很快就被打了臉,連續不斷的夢境接連而來,煩人不說,還湊成了一個完整的故事。
特別的感人肺腑。
然而謝弄月真的一點都不高興。
雖然說免費看場大戲是挺有趣的啦,但是腦子裡突然冒出來許多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和知識這真的不是什么小事成嗎?謝弄月自認根基淺薄見識短淺,但便是如此她也能夠判斷出那些無故出現的知識有多麼珍貴。
做個比較,在謝弄月本身所會的那些之中,也只有呂純陽成仙以後創出的幾樣才和那些知識處在同一水平線上。
這種程度的知識,哪怕只是一點也是彌足珍貴,但現在卻是浩如煙海。
真是哪裡都透著古怪。
最重要的事情是……每次等謝弄月從夢裡醒過來,就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的就將那些莫名其妙冒出來的知識給消化完畢了。
謝弄月:現在我已經不是那個只會御劍的雲希子了,請叫我道門九藝皆通彈琴畫畫都超棒的雲希子謝謝!
很簡單的就在知識上來了個三級跳,謝弄月沒多少高興,只覺得麻煩。
鬼知道那些知識裡面有沒有陷阱啊什麼的,要是出了什麼問題還得廢了修為重來。要是師尊在就好了,還能夠幫忙確定一下現在的情況。
沒想要繼續打坐下去——主要是因為每次打坐的時候都會中途睡著然後開始做夢,謝弄月起身,先確定了一番自己的形象問題,然後才是推開門。原本想要邁出去的腳停住了,謝弄月幽幽的看著守在門口的付喪神,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藍衣的付喪神抬起頭來,讓那張精緻美好的臉出現在謝弄月的視線之中,然後發出了好聽的笑聲:“哈哈哈,既然成了主上的屬下,自然也要做些符合身份的事情啊!”
謝弄月:“你說的符合身份的事情……就是給我守門嗎?”
這名為三日月宗近的付喪神毫不猶豫的點了頭。
謝弄月深吸了一口氣。
要不是看在他的確是一片心意的份上……不,就算是這樣她也還真的很想一劍鞘往那張漂亮的臉上抽過去啊!
這態度實在是太討人厭了。
要不是本體和臉都沒錯,謝弄月簡直想要拒絕承認這個難搞的付喪神是那個好用聽話的萬能近侍。現在和未來的差距未免太大了吧,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才會變成後來的那個樣子啊!
這疑惑也只是一瞬間罷了,片刻之後便被更大的疑惑壓了過去。
謝弄月微微垂首,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看了依舊跪坐在地上,還沒起來的三日月一會兒,然後突然道:“你先起來。”
三日月宗近乖乖照做,起身之後便聽得謝弄月道:“手伸出來。”
“主殿是有什麼問題想要問我嗎?”這樣說著,付喪神一點也不含糊的將手遞了過去。
謝弄月的回答十分的言簡意賅:“有點猜想,不要動。”她專心的垂眸驗證自己的想法,卻不曾注意到面前付喪神訝然的表情。
為什麼會回答我呢?我只不過是……一把刀而已啊。
他沒問,這問題自然也就沒有了答案。
謝弄月觀察的認真,但總也沒有多少需要注意的,是而她很快便放開了三日月的手,付喪神只聽到謝弄月道了一聲跟上,便見到道袍身影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