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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仲德慣會這種玩弄人心的主意,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好了,畢竟他一點兒也不想成為被玩弄的那一方人。
藏在袖子中的手還在顫抖,戲志才不知道他聽到消息的時候究竟是什麼樣一個反應,他將好好的文若送出城,就這麼回不來了?
不、不會!
誰會明目張胆的在皇帝登基大典之後在京城行刺?
主公行事縝密,文若仲德也不是什麼沒有經歷世事的毛頭小子,就算有刺客也不可能輕易得手。
況且文若向來與人為善,所以肯定不會是個人糾紛,這麼一來,如果真的有刺客,背後之人從近來的對手上找就可以找出來。
越急越冷靜,戲志才將近期可能與他們起衝突的人列了出來,而後推測著誰的可能性最大。
如果真的是放出假消息混淆視線最好,如若不然......
“先散了吧,攸已經派人去洛陽,等人回來再說其他。”沉著臉說了一句,荀攸沒有半分放鬆的意思。
不管消息是真是假,兗州接下來都不可能安穩,他們崛起的勢頭太大,盯上這片富庶之地的人不在少數,天氣轉暖,明里暗裡下手的人不在少數。
荀攸已經開口,幾人也沒有過多停留,各自打了招呼便離開這裡。
馬車中,戲志才沉默了許久,而後才轉頭看向郭嘉問了一句,“奉孝以為公達真的沒有得到消息?”
“嘉匆忙趕來,可不是去尋公達。”難得正經的郭嘉沒有回答戲志才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句,“志才以為主公有消息傳來會直接送至公達處?”
看戲志才不說話,郭嘉接著往下說道,“文若有多大本事你我最清楚,關心則亂,志才,你著相了。”
幽幽一句說完,郭嘉定定的看向戲志才,“志才,你對文若......究竟是什麼想法?”
他們幾人多年的交情,聽聞荀彧出事他也擔心,但是明顯戲志才和他不一樣,這人擔心的有些過頭了。
想到之前的種種“錯覺”,再看看如今戲志才的反應,郭嘉忽然發現,先前的“錯覺”可能不一定是錯覺。
眼睛一眨不眨看著戲志才的反應,郭嘉覺得,如果真的和他想的一樣,這倆人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他簡直不敢想像。
沉默了許久,直到馬車到了府邸準備停下,戲志才終於點了點頭,“正如奉孝所想。”
伸手扶額,感覺腦子快要炸開,郭嘉瞪了一眼戲志才,然後掀開帘子跳下馬車,“先回府再說。”
對戲志才的府邸很是熟悉,郭嘉也不等裡面那人下來,熟門熟路直接朝著裡面走去。
低聲嘆了一口氣,戲志才捂著跳動的心口喃喃自語,“忍不住啊......”
門口的守衛看到郭嘉和戲志才從馬車上下來,走過去就想說些什麼,但是郭嘉現在一心只想將戲志才和荀彧倆人的事情搞清楚,於是揮揮手讓人稍後再說。
現在什麼事情都沒有志才文若的感情問題重要。
眼睜睜看著兩個人從自己眼前走過,守衛無奈聳了聳肩,左右說不說都行,荀先生又不是什麼外人。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在京城的先生怎麼忽然回來了,還只一個人,不對,先生身邊帶著的那位中年人好像很不一般,要不然也不會格外叮囑了他們一番。
不過荀先生府邸就在隔壁,從京城回來直接來的卻是這裡,兩位先生感情真好!
感嘆了一句,守衛過去將馬車安置好,然後接著站崗。
郭嘉走在前面,一路走到書房外面的亭子中才罷。
讓跟在身後的人都離開,郭嘉這才慎重的看著戲志才,“志才這般文若知道嗎?”
“此等心思,吾豈敢讓文若知曉。”苦笑一聲,戲志才在郭嘉對面坐下,看著郭嘉那仿佛能洞察人心一般的眼神勉強勾了勾唇。
伸手扣了扣石桌,郭嘉習慣性的想找酒,但是一想現在是什麼情況,還是將那點兒衝動給忍住了,“所以......你這些年來一直不肯成家也是因為這個?”
戲志才如今已近而立之年,卻一直沒有成家,好在現在世道正亂沒有多少人關注,如若不然,還不知道會傳出去多少不好聽的話。
他認識這兩人這麼多年,如果一開始志才就抱著這般想法......
郭嘉眼神有些微妙,於是趕緊催著戲志才接著說。
“最初並非如此,但是現在確實是因為這些。”微微搖了搖頭,戲志才一手搭在石桌上一邊問道,“奉孝可知文若為何一直沒有成家,而荀氏卻沒人催促的原因?”
“不知。”略顯糾結的回了一句,郭嘉臉色有些扭曲,顯然想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該不會是荀家的人知道志才的心思,非但沒有阻攔,反而也沒有讓文若成親,這簡直......
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郭嘉看向戲志才的目光更加扭曲,仿佛這是一個將人拐進歧途十惡不赦的罪人一般。
“該不會是......”
“瞎想些什麼?”清楚的看出郭嘉眼中的意思,戲志才原本有些苦悶的情緒被這麼一打岔徹底消失的無影無蹤,“忠對文若的心意,也就只有你這善於看穿人心的傢伙才看得出來。”
戲志才自認為掩飾的很好,沒想到卻還是被身邊人看了出來,這麼一來,以後再文若身邊要更小心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