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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知道荀彧的為人,稱帝在如今真的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還不至於讓他們反目成仇。
曹操點了點頭,他自然知道現在不是強出頭的時候,雖然剛大破徐州,但是這時候也正是兵馬混亂的時候,時間這般緊急,若真起了這個念頭,只怕兗徐兩州起兵造反的就不在少數。
大廳之中一時沒了說話的聲音,賈詡略顯尷尬的咳了兩聲,而後才開始解釋他剛才的話。
他真的沒有打算讓曹操現在登基,好歹是從京城跑出來的,他怎麼會蠢到那種地步?
低眉順眼站在那兒,賈文和停頓了一下,“主公可知,如今揚州六郡皆在袁公路手中,而豫州沛國陳國汝南、徐州廣陵下邳等地亦有袁氏身影存在?”
“自是知曉。”剛從徐州回來,曹操怎麼可能不知道那邊的情況,更何況他和袁氏關係匪淺,這點淺顯的東西也瞞不過他。
袁氏兄弟身份在那兒放著,就算曹操認為最重要的不是家世,而是自己的經營,但是也不得不承認袁氏兩兄弟在最開始時比他輕鬆了不只一點半點。
袁公路在淮南一帶坐實了土皇帝的地位,手擁三十萬大軍向來說一不二,如今朝廷敢在兗州下達各種詔書,對淮南一帶卻動也不敢動,由此就已經可以說明袁術在他們心中危險性有多大了。
賈詡一開口,周圍幾人就都知道這人究竟是什麼意思了。
禍水東引,看來這種事情他賈文和做起來格外的得心應手啊。
眼神有些古怪的瞥了賈詡一眼,荀彧抿了口茶水,忽然想起了一段話。
——建安二年二月,,袁術以九江太守為淮南尹,置公卿百官,以壽春為都,國號成國,年號仲家,史稱仲家皇帝。
算算時間,袁術在淮南霸道了這麼長時間,也該沉不住氣覺得自己離稱帝只有一步之遙了。
沒有孫堅孫策在裡面摻和,如今的袁術想要稱帝,恐怕也就只有走鬼神一道了。
眼中閃過一抹瞭然,荀彧稍稍鬆了一口氣,如果賈詡真的憑藉三寸不爛之舌讓他們去出這個風頭,他還真沒有把握將人攔下。
然而,只想著安穩下來的賈詡並沒有搞事兒的想法,看曹操等人都明白了他剛才話中的意思,自進來就有些不踏實的賈詡心臟終於不再碰碰直跳了。
就算當初在董仲穎手下時他也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真不知道這兗州有什麼可怕的,竟然能讓他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到如此地步。
不著痕跡的抖了抖手臂,賈詡慢悠悠的接著開口,“據賈詡所知,淮南一帶近來多了許多道士打扮之人,即便主公無所動靜,袁公路稱帝也不過是早晚之事。”
這話倒是不假,微微點了點頭,荀彧眼中閃過一抹深思,這個時期的道士眾多,幾乎每個地方
都有自己的信仰,各種亂七八糟的混雜一來,他一時也猜不到袁術究竟找了誰。
兵荒馬亂的時候,任何能讓人感到心安的存在都不會缺少受眾,如若不然也不會在漢中出現張魯憑五斗米教使境內安生無事。
要知道,張魯張公旗在政事上可以說是一竅不通,但是以傳教的手段愣是雄踞了漢中近三十年,後來降了曹操更是官拜鎮南將軍,封閬中侯,食邑萬戶。
所以說,不了解的人永遠也想不到這看似平淡無奇的宗教之中蘊含有多大的能量。
事關國祚,袁術自然不可能找什麼名不見經傳的小道士出來,而有名的道士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請出來的,這袁公路又會找誰出面呢?
幾人興致都起來了,他們之前忙於徐州和京城的事情,對淮南一帶雖說有關注,卻也沒有詳細到事事都知曉的地步。
習慣性的想拿出羽扇搖兩下,一伸手卻意識到手邊什麼東西也沒有,賈詡頂著幾道灼灼的目光,扯了扯嘴角接著說道,“袁公路身旁之人,正是琅邪于吉。”
于吉?
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荀彧揉了揉下巴,仿佛記得這人本該死在孫策手下,現在孫策在昌邑,自然分不出神去淮南殺一個道士。
——琅邪人于吉,先寓居東方,往來吳會,立精舍,燒香讀道書,製作符水以治病,吳會人多事之。
能在陳承祚《三國志》中出現,這人自然是有他的過人之處,都在南邊,也難怪袁術找上了于吉。
和荀彧對視了一眼,大致確定了對方的意思,戲志才朝著曹操拱了拱手,“此事重大,主公可要召集其他人前來?”
荀彧荀攸站在一旁,同樣也是這個意思。
宿醉什麼是不存在的,謀士們就算喝上幾杯,也不會讓自己醉到連話也說不清,當然,除了郭奉孝......和戲志才。
慶幸今天只是和戲志才小酌了幾杯,沒有讓這人盡興,如若不然,只怕今天的醉鬼除了那班子武將還要再加上一位。
他可不希望這種時候這人是睡過去的。
這麼想著,待曹操點頭派人去叫人的時候,荀彧出門攔下了一個衛兵,讓人將郭嘉叫醒喊過來,這種事關存亡的大事怎麼能少了他郭奉孝。
看著這人眼中促狹的笑意,戲志才揉了揉額頭,在賈詡看過來的時候直接將人拉到身後遮掩了一下。
奉孝這時候過來,只怕對賈文和也是沒有半點好感,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