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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方才的酒意上來了,或許是旁邊沒了礙事兒的人,戲志才一放鬆,也恢復了平日裡和荀彧相處的模式。
他們倆之間怎麼會有那麼多客套的說法?
“既然如此,今日一醉方休可好?”說著,不知道從哪兒翻出來一個酒罈,荀彧笑著看過去,眉眼間罕見的帶上了些許調皮的意味。
看著那熟悉的罈子,戲志才啞然失笑,沒想到荀彧還有如此孩子氣的做法。
這不起眼的罈子正是他們埋在外面樹下被他以為用來招待客人的佳釀。
“方才的酒是之前從奉孝手中扣下來的,樹底下的今天落雪才挖出來,特意為你留著呢!”起身走到戲志才身邊,荀彧將酒罈扔到這人懷裡,然後裹緊了外衣準備回房。
雖然這兒燃著火盆,但是到底不是過夜的地方,現在只剩下他們兩人就好辦了。
以前一起把酒言歡的日子並不少,酒罈到懷裡的一瞬間戲志才便明白了荀彧的意思,臉上的笑意愈發明顯,掂了掂手中罈子的分量,戲志才快步跟上了荀彧。
腳步極穩走在戲志才身邊,若非耳尖有些泛紅,旁人根本看不出這人方才喝了酒。
微微歪頭看著戲志才,荀彧開口問了一句,“鄄城那邊情況如何?”
“奉先帶兵,又有仲德在一旁相佐,自然是極其穩妥。”
為了避免張邈陳宮拉著呂布一起造反,在呂布外放的時候荀彧特意提議將陳宮留在昌邑,換了辦事極為穩妥的程昱跟在呂布身邊。
呂奉先性子急不能激,但是程仲德卻不懼他,身為膽大心狠的代名詞,呂奉先若真惹急了這人,最後吃虧的是誰還不一定。
世人皆道曹操心狠屠了名士邊讓一家以致好友叛變,卻不知張邈叛變不只是這一個原因。
史上曹操討伐了徐州兩次,次次無功而返,第二次更是因為張邈的叛變偌大的兗州只剩下三城容身。
能讓曹操託付家眷,二人之間的情誼自然不簡單,如果說因為曹操殺了邊讓等名士讓張邈心生不滿才叛了曹操,荀彧無論如何也是不會相信的。
若是因為邊讓要背叛,早在曹操第一次討伐徐州的時候他就該出手了,何必要等到第二次,歸根到底,還是張邈不甘居於人下罷了。
身為黨錮名士,張邈乃是時人推崇的八廚之一,廚者,言能以財救人也,名望地位皆高於曹操,一朝被原本不如自己的人壓上一頭,任他怎麼心胸闊達也會感到不自在。
雖然現在曹操並沒有對邊讓等人下手,而是將人晾在一邊,他們想罵就罵吧,天下人多了去了,罵他的人也不少,不聽就是了。
在身邊人有意無意的勸說之下,曹操根本沒有精力將注意力放在邊讓等人身上。
不過邊讓雖然沒死,但是曹操對兗州本地世族的態度和史上卻沒什麼不一樣,比起直接從世家大族之中挑人,他更喜歡以才選人。
兗州名士豪強並沒有得到想像中的重用,對曹操自然有所不滿,張邈是兗州人,州牧的位子被曹操奪了也就罷了,連世族的地位也跟著降低,就算他不做些什麼,那些世家大族也是不願意的。
寒門與世族之間的矛盾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解決的,荀彧雖出身世族,但是對現在看家世才能出仕的弊端也清楚的很。
不用說那在大唐發揚光大的科舉制度,只是在之後幾十年被搗鼓出來的九品中正制也比現在強的多。
未免有挑撥離間之嫌,荀彧不能直接讓曹操多注意張邈,但是在呂布身上下點功夫他還是能做到的。
以他對如今呂奉先的了解,那人在曹操手下待的正開心,張邈怕是沒有辦法說動他,更何況他身邊還跟著一個程仲德。
智將智將,程昱並不只是一個謀士,他還是武將,如果呂布真的有造反的意思,他能直接帶著兵馬將呂布綁回昌邑。
比起謀略,呂奉先還差得遠。
眼看荀彧的心思又跑到了軍務之上,戲志才快走兩步到前面推開門,“政務明日自有時間處理,今日你我只飲酒,不談這些。”
跟著進了房間,看著戲志才將爐火挑的更旺,荀彧抬眸笑道,“只希望奉孝明日得知不會太過怨念,那小子對這酒可是覬覦已久。”
腳步一頓,戲志才不知道究竟該如何反應,好像每次只有他們二人的時候,這人都能給他找出來敗壞氣氛之人。
低聲嘆了一口氣,戲志才搖了搖頭走到荀彧身旁拿出酒樽將酒滿上,“今日也算是接風,文若不能吝嗇這些酒水。”
“那是自然。”直接點頭應下,荀彧表示他這次絕對不會吝嗇,畢竟家中如今能入口的就只有他們身邊這一壇了。
有郭奉孝在身邊插科打諢,他身邊還能存的了多少酒水嗎?
作者有話要說:鹹魚癱~
第53章
四時有序, 四季有常,春主生, 夏主長,秋主收,冬主藏,農時如此安排,行軍打仗亦是與之息息相關。
國之大事, 在祀與戎。
春主祭祀,而秋主殺伐, 如今已經入冬多時,就算要打也不過是小打小鬧,真正的戰事是不會放在這個時間點的。
他們地處中原,積雪嚴重阻礙糧草的運輸, 寒冷也是一大危害,禦寒的棉甲在戰場上起不到多大作用,為了避免白白折損人手,極少有人選擇在寒冬臘月起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