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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是衝著章光航去的,沒想到在節目裡看見了你。我打電話去問了那個舉辦比賽的好味道公司,結果他們說不能透露選手信息。本來我以為沒有辦法了,突然想到你在節目裡做了瓦壇花雕雞,沒準現在已經在其他飯店裡工作了,於是我就上網搜了這道菜,然後就搜到了泰豐樓。」譚雯文說著說著就笑了,「一開始我是去找泰豐樓的官微,結果官微的工作人員根本就不理我。在打電話到你們前台的之前我就在想,如果前台也不理我的話我就乾脆跑到北平來,在你們泰豐樓門口堵人,我就不信堵不到你。」
譚雯文說得跟季雪是個負心漢似的。
季雪撲哧一下就笑了:「那你就不怕堵不到我被人報警抓起來?」
「我就在門口堵又不是進來鬧事了,報警抓我做什麼。」譚雯文瞪大了雙眼。
一番笑鬧之後,兩人之間的氣氛明顯好了很多,仿佛回到了小時候。
「胖胖,你還記得我們上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嗎?」譚雯文撐著頭,看著砂鍋里的瓦壇花雕雞。
「其實是在兩年前。」季雪道,「譚師傅的葬禮我去了,但沒敢進去只敢在門口看著,我看見你了,但是你爸媽在邊上我不敢過去打招呼。」
季雪記得很清楚,譚維舟的葬禮辦得很大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很風光。她很輕鬆地就打聽到了葬禮時間早早的趕了過,卻只敢遠遠的看著,不敢進去,生怕被譚麟夫婦認出來。
那天譚麟夫婦,譚雯文和譚睿都站在門口,即使隔得很遠她也能看清楚他們臉上的表情。只有譚雯文和譚睿是在真的悲傷,譚麟到底是在悲傷些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天葬禮全程她都躲在外面不敢進去,甚至連祭拜都是等所有人走了才敢去公墓放了一束花在譚維舟的墓前。
「其實後來我也去找過你,我高三畢業拿到錄取通知書之後就去你家找了你,但按了門鈴之後那戶人家卻告訴我你家早就把房子賣了。」譚雯文道,「我不知道你搬到哪裡去了,也沒有你的電話,我們倆甚至連QQ都沒有加。」
季雪愣住了,顯然是沒有想到她在離開譚家小館之後,譚雯文居然還會專門去她家找她。
一旦打開了,話匣子就收不住了,譚雯文在心裡憋了一肚子話下火車的時候不敢說,現在終於把話頭打開了,自然要一吐為快。
「其實我媽報警說你偷了那條金槍魚是在誣陷你,我心裡一直很清楚。我當時很想跟警察說是我媽在說謊,但是我媽瞪了我一眼之後我就不敢說了。」譚雯文苦笑。
「金槍魚?」
「你果然不知道,警察怎麼可能會為了一條黃魚出警,我媽報案是說你偷了我們店裡的一條藍鰭金槍魚。」譚雯文道,「其實那天我看到了,我媽那天晚上進廚房扔了一條黃魚在廚藝台上,說這條魚不要了叫我扔掉,你後來把它拿走帶回家了我看見了。」
「我媽報警,我本來想跟警察說實話的,可我媽盯著我,我又不敢。我媽拿話騙你,她問你是不是偷了一條魚你就當著警察的面傻乎乎的承認了。後來我見你也沒什麼事情還在心裡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反正你也只是被我媽開除了,在我爺爺表露出想收你為徒的時候我媽就想開除你。」
「但我沒有想到他們居然做的這麼過分!」譚雯文說著說著激動了起來,甚至有些咬牙切齒,「她讓你在警察局留有了案底,當初居然還想要繼續追究責任,讓你被判刑入獄,如果不是爺爺發的話找了人還在家裡發了火,她沒準就……」
季雪握住了譚雯文的手,安慰道:「你當初不敢說我能理解,我也從來沒有怪過你,雖然我沒有偷過什麼藍鰭金槍魚,但是我偷了黃魚是事實。」
「那算哪門子事實,她自己說的那條黃魚不要的,你拿走也是我默認的,如果那都叫偷那還有什麼不算偷!」譚雯文怒道。
譚雯文平復了一下心情:「那個時候我不敢說,後來上了高中知道的多了,知道一個人留了案底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之後我就一直良心有愧。我那個時候特別想去你家找你和你道歉,拉著你去跟爺爺說其實你並沒有偷東西去警察局給你翻供,但我還是不敢。」
「你離開店裡之後,我爺爺其實氣了很多年,他以為你真的偷了那條魚。高三暑假我去你家找你發現你搬走之後心情一直很不好,在店裡幫忙的時候我媽還總喜歡揪著那件事情不放,和我爺爺說他當初眼光不好,想收你這種品行不端的人為徒。有一次我實在是忍無可忍,就當著爺爺的面和我媽吵了起來,說你當年根本就沒有偷金槍魚是我媽報假警誣陷你。」
「我爺爺大怒要去警察局翻案,結果我爸媽跪下來求他說,如果我爺爺去翻案的話他們這樣報假警誣陷人是要被判刑坐牢的。就這樣吵了好幾天,我爸把我爺爺氣得病倒了,從那以後就一病不起一直待在醫院裡直到去世。」
「當初報警陷害你的主意就是我爸出的,他怕爺爺收你為徒把瓦壇花雕雞的做法傳給你就想出了這一招。我爺爺那個時候罵他就是個狼心狗肺,把心拋開都是黑透了的畜生。」
說著說著,譚雯文又激動了起來:「我爺爺一點都沒有罵錯,我爸就是個連畜生都不如的東西。爺爺病倒之後譚家小館沒有主廚,我媽又在外面請了一個廚師生意大不如前。我爸恨上了我,揚言沒有我這個女兒從此不再給我一分錢,如果不是那時候我弟把他攢了那麼多年的零花錢和壓歲錢偷偷塞給我,沒準我真的就要餓死在外面了。」